滕玉意慢吞吞往外挪道:“还是觉得浑身乏力,不过我不碍事的,给世子殿下解毒要紧。”
绝圣赶忙跟上她,弃智连连点头:“我就说滕娘子心肠好。”
霍丘一直守在门口,滕玉意抬头一扫,眉头便皱了起来,霍丘脸上挂了彩,能让霍丘吃这样的亏,对方身手绝不会低。
霍丘:“娘子,你没事了?”
滕玉意打量他的伤处:“谁动的手?”
霍丘赧然道:“成王世子。
娘子昏迷的时候,世子令人搜你的身,小人不肯,他就跟我过了几招。
世子招式刁钻,小人……小人不慎受了点伤。”
滕玉意忍气道:“很好。”
不过是拿了他几只虫,蔺承佑便想尽办法折辱她。
封她灵剑、逼她磕头赔罪,末了又趁她昏迷没收她的随身宝贝……她自知理亏起先这些事统统可以忍,如今他连她的亲卫都不放过——
想到此处,滕玉意牙根一阵发痒,面上不动声色,把身上的金创药全数摸出来给霍丘疗伤,这才走到邻房。
满屋子都是人。
蔺承佑被妖血溅了一身,估计临时找不到干净道袍,此刻换了一件松霜绿的圆领襕袍,脸上的易容也卸净了,露出本来的相貌。
他坐在条案后头,看得出心情不怎么好,平日总有笑模样,此时却沉着脸。
卷儿梨坐在他对面,看样子吓坏了,偎在萼姬身边,答话时瑟瑟发抖。
萼姬身边坐着那位叫贺明生的店主,此外还有好些美娇娘,想必都是彩凤楼有头有脸的伎人,穿戴上丝毫不输萼姬。
萼姬扭头看见滕玉意:“呀,王公子,你醒了。”
绝圣和弃智越过众人,兴冲冲走到条案前:“道长,滕娘子来给你解毒了。”
蔺承佑面无表情看着滕玉意。
枉他好心提醒她中毒,她却不分青红皂白暗算他,若非此时口不能言,定有一堆好话等着滕玉意。
滕玉意心中冷哼,他倒好意思摆臭脸,事后提醒她又有何用?
若不是他蔺承佑仗着道法封她神剑,她怎会好端端中妖毒。
她作出头痛欲裂的模样,不紧不慢走到条案前,歉然道:“道长,只怪这妖毒太霸道,小人自己都不记得曾用暗器扎你了,不小心害你中毒,小人实在过意不去。”
蔺承佑忽然一抬手,意思是知道了,赶快给他解毒,别的不必多说了。
滕玉意欠了欠身:“还请道长稍俟片刻,小人这就给道长解毒。”
说话间拿出簪子,摸索着打开机括,对准蔺承佑未受伤的左胳膊,毫不客气就要扎下去。
这一簪固然是为了解毒,手下却使了十二分的力气,不只为身中妖毒的自己,也打算替鼻青脸肿的霍丘出口恶气。
蔺承佑神色一变,反手扣住滕玉意的手腕,定定盯着滕玉意,墨黑的眸子喜怒不辨,比起刚才的面无表情,更叫人不可逼视。
滕玉意望着他耐心解释:“白色粉末是毒药,赤色粉末是解药,毒药藏在簪尖,解药也藏在簪尖,中间隔以珠片,勾动机括才能互换。
而且这解药不能口服,只有刺破皮肤方能将药性送入体内。”
蔺承佑无声笑了下,虽说不能发声,却不耽误他做口型,他挥开滕玉意的手,冷冰冰吐出一句话:“玩够了没?
再玩下去我可要好好跟你玩了。”
滕玉意叹气:“道长莫不是误会了?
这是小人府里防身的暗器,为了防范奸邪之徒,难免有些不近人情之处。
其实此毒并不会害人性命,道长要是坚持不肯用这法子解毒,只需等个三日就好了,三日后毒性尽消,自可开口说话。”
这可是实话。
蔺承佑一瞬不瞬望着滕玉意,很好,这就威胁上了?
不就是三日不能说话么,大不了他不解毒了。
“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