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子没好气地盯着徒孙。
这孩子何止一点就透,不,简直成精了。
蔺承佑正握拳咳嗽,不提防撞见师公的目光,干脆捂着胸口起身:“胸口好闷啊,师公,我到外头透透气。”
清虚子嘱咐道:“别把嗓子‘咳’哑了。”
徒孙的脸皮比他想得还要厚,居然在外头“欸”了一声。
滕玉意守在药炉边,熬了这半晌药汤不见好,袖中的小涯却突然闹腾起来,她皱了皱眉,眼下绝圣和弃智忙着给师兄熬药,她也不好逼他们立刻去洗澡,只好拿着蒲扇埋头扇火。
但小涯像是一刻也等不了了,竟从剑身里爬出来。
滕玉意把蒲扇交给绝圣,自己起身走到一边,正要低声呵斥小涯几句,蔺承佑把她扯到一边:“你找绝圣和弃智什么事?”
说完这话,他立刻后退了几步,像是怕把病气过给滕玉意,每回咳嗽时都把头转到一边。
滕玉意瞅着蔺承佑,他脸色潮红,额上有汗,这分明是肺热的征象,看看那边的炉子,还好药快熬好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衣袖,硬着头皮低声说:“小涯快不行了。”
蔺承佑忘了咳嗽,这是又要讨浴汤了?
“待会等药熬好了,请其中一位小道长去沐个浴就成。”
“用不着。”
滕玉意愣了愣。
蔺承佑在心里道,绝圣和弃智老不洗澡,用他们的浴汤就不怕损伤剑身灵力么?
那边绝圣和弃智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蔺承佑咳嗽着说:“他们忙着熬药,不如我来吧,正好我出了不少汗要回后院沐浴,把剑给我,我帮你供奉。”
滕玉意脸一热,想了想,上回小涯就用过蔺承佑的浴汤,再来一次好像也没那么不好意思了,
哦了一声,把剑递给蔺承佑。
到了后院,蔺承佑抬手就把身上的斗篷扯下来,大热天的披着这玩意,简直要把人热死了。
打水洗了个澡,顿觉浑身舒爽,换好干净襕袍,蔺承佑舀了一小缸浴汤把小涯剑放进去,随后坐到一旁,静等着器灵现身。
剑身一挨水,小涯就欢天喜地钻出来了。
“嗨,我们又见面了。”
小老头枕着胳膊在水中漂浮,口里不忘跟蔺承佑打招呼。
蔺承佑呵了一声。
小涯眯缝着一双绿豆眼,热忱地说:“我知道世子的病早就好了,放心吧,就冲着世子屡次主动给老夫浴汤的情分,老夫也绝不会乱说的。”
屡次?
主动?
蔺承佑似笑非笑看着小涯,话这么多的器灵,他可是第一次见。
他哧道:“你随便说。
话太多的器灵我知道,无非就是无意中泄露天机,弄得自己剑毁人亡罢了。”
小涯脸一绿,钻入水中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了。
***
滕玉意小心翼翼把药汁盛入碗中,让绝圣和弃智把碗端进去,自己跟着要起身,一抬头就看到蔺承佑回来了。
蔺承佑换了衣裳,身上仍披着斗篷,过来时一个字都没说,直接把剑递给滕玉意。
滕玉意脸热归脸热,却没忘记摸摸剑身,一碰到那温润的触感,悬着的心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