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知道。
“介不介意给我讲讲她?”她索性把话说开来了。
“她……”闻言,陆霄的唇角自然而然的微微上挑,仿佛回忆起了多么美好的画面。他说:“她叫洵郁,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女人。二十几岁的时候就敢深入犯罪分子的内部,为局里探寻资料。”
杨蔓顿了一下,问他:“洵郁两个字怎么写?”
陆霄侧了一下下颌,盯着杨蔓。半秒,手蘸茶水,在地上一笔一划把那两个字写完。
杨蔓一言不发,也蘸着茶水跟着陆霄有样学样。
落笔字成,她凝眸盯着那两个字良久,最后,一拂袖,把地上所有属于洵郁的痕迹全部擦干抹净。
十九岁女孩儿不旷达的样子,展露无遗。
最后又有点觉得莫名对不起,于是盯着那个重新拼装完整的木碑,压下蔓草样扑腾了一下的小情绪。
心里对着牌位说:冒犯了。
死者为大,
她不可能不懂。
而且木碑这上头的两个字,也是她此生最先学会的两个字。
洵郁。
他的爱人。
或许是为了让她爱的人更快地从今晚的这种情绪里脱身。
杨蔓鼓起勇气转移视线,“喂,陆霄,木碑坏了,你怎么不冲我发脾气。”
陆霄闻言站起来,把木牌重新带出去。
往前走了几步时,又脚步微顿,捧着木碑扭头看向杨蔓,四目相接。
她的眼神因此颤了一下,而此时,耳际传来他笃定的声音——
他说:“没想过怪你。因为我知道,这世上有些东西,你不会轻易碰。”
她的心狠狠颤了一下,却掩藏住情绪,摆了个不爽的表情给他看。
“你怎么知道的?”
小姑娘看笑话式地盯着他。
咔。木碑重新归位,佛龛里一派寂静,他一侧脸,她正抬头。
说:“就是知道。”
此时窗外暴雨如注,雨点乒铃乓啷砸在玻璃窗上。他浑身湿透站在那儿,刑警大队长的威武飒爽荡然无存,虔诚得一如三叩九拜的信徒,手拿三根长香,倏然跪地长拜。
盛夏三伏雨。
这一夜落在了人心上。
39
不知过了多久。
他席地而坐。
杨蔓抽出一根烟,也席地而坐,陪那个人一同等天亮。
屋子里一片死寂。
没人去提洗不洗澡的问题。
忽然,陆霄自己站了起来。笔直地,径自走到了杨蔓的身边。
烟到蒂,燃痛杨蔓的手指,她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