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他轻动了动身子,尔后带着几分无奈道:“罢了,是朕多嘴,就不该提这些……你也困了,且睡吧。”
终究,他还是没有对我敞开心扉,没有将他正在做的事告诉我,那我也没有理由对他和盘托出,下毒一事也好,暗中寻找安景尘也好,假怀孕以引出荣霜也罢,这些,他也不需要知道了。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一室柔和,此后,彼此再未开口,满室安宁。
蒙蒙之间睡意袭来,方才阖上眼眸遁入梦中,耳畔却是隐约传来嘈杂的说话声。还未等我睁眼起身,安景凉已先我一步抬了身子,伸手掀开帷帐,朝外唤了一声。
听得宫人小步入内的声响,我忙一同起了身,说话之声便愈加清晰起来。
我皱眉朝外看去,见锦绣急急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宫人,我定睛一瞧,却是倾香殿中的人。
一抹不安袭上心头,那边安景凉已起了身。
“怎么回事?”
锦绣至跟前服身道:“回陛下,回娘娘,是倾香殿的宫人,说是有急事禀报,惊扰了陛下和娘娘安歇,还请陛下和娘娘责罚。”
若说是别人也罢了,然白日里我方才同宁清月冰释前嫌,这会儿子她明知安景凉夜宿鸳鸾殿,必不会巴巴的派了宫人来,只能说明她果然出了事。心头不安越发浓重,我想起荣霜,眼下她一心以为我有孕,难道,她等不及了,想要出手害宁清月腹中的孩子吗?
“到底出了何事?可是香夫人身子不适吗?”安景凉坐在床沿上,朝了那宫人问道。
“回陛下,夫人她晚间还好好的,才刚躺下就突然呕吐起来,奴婢们原本以为是积食的缘故,只是想起夫人近来胃口不大好,晚膳不过只是喝了一碗粥罢了,故此奴婢们不敢怠慢,赶着去请太医,太医诊后……却说……”
“说什么?”安景凉厉声打断了她的话。
“太医却说,夫人的症状乃中毒之状……”
“什么?”安景凉猛的站起身来,满面错愕。我亦因此话一愣,尔后想起自己的揣测,难道果然被我猜中了吗?
我忙一同起了身,朝那宫人问道:“那现今如何了?夫人和腹中的孩子可无碍?”
“回陛下回娘娘,好在太医及时赶到,如今已无大碍,只是夫人吓得不轻,还请陛下赶去倾香殿看看夫人才好……”
宫人显是怕得罪我,是以越说越是小声,也不敢瞧我们,只低低的垂着脑袋不敢动半分。
锦绣在旁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便只不安的瞧了瞧我。
安景凉抿着双唇,听闻已无大碍顿时松了口气,尔后摆了摆手,朝那宫人道:“既已经无碍了,你且先回去吧,好生照顾好夫人,朕今夜在这陪皇后,明日一早再去瞧她。”
宫人咬着唇,也不立时走,只抬眼瞥见安景凉的神色,只好不情愿的起了身,“是,奴婢这就回去。”
她低着头正欲退出去,我上前一步,喊住了她,吩咐道:“等等。你先回去好生照顾夫人,就说……就说陛下待会就去,要夫人不必害怕,凡事有陛下做主,必然会替她讨一个公道。”
宫人抬眼瞧了瞧我,得不到安景凉的允准,她显然不敢轻易应下来。
我撇了撇站在一侧的安景凉,只见他眉头紧锁,双唇紧抿,便是柔声又道:“去吧。”
锦绣拉了拉她,她方才服身道:“是。”
两人退下后,我回身至安景凉身侧,浅声道:“陛下还是去瞧一瞧吧,太医既已查明是中毒,那必然是有人从中动了手脚,陛下可不能当没事发生一样。”
安景凉看了看我,应道:“这宫中已没了楚世吟,谁还会动这歪心思,来害朕的皇子?”
我虽有怀疑对象,可此时却不能说,便是沉默了半晌,道:“这个,臣妾也想不出来,此事还要由陛下去查明。后宫如今虽只有寥寥几人,可难保有人眼红,做出伤害龙嗣的事情来,她既下的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如今是香夫人,恐怕下一个就是臣妾了……”
紧皱眉头住了嘴,倘若果然是荣霜下的手,她自然不会害我,可若是她已联合了楚言,那就保不定了,便是她没有这个心,那楚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