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有何事?”
韦玄成看天子略有醉意,干脆长话短说:“陛下,杜陵县令段会宗状告富平侯纵子行凶,教子无方,另告黄门郎张临恣意放狂,蓄意殴打朝廷官员,恭请陛下圣裁。”
“嗯?富平侯?”
刘奭坐起来问:“前几日朕下诏杜陵县令段会宗,要他查富平侯府前女尸一案,可有结果?”
“陛下,那杜陵县令段会宗说,他就是在查处那件案子的时候。遭到了富平侯以及黄门郎的阻挠。”
“这是为何?”
韦玄成低头说道:“杜陵县令言说有人举报富平侯家人藏尸,结果他带人前去勘察,那举报人指认出了富平侯的家人。”
“可是富平侯的家人却说,他们也是因为岁旦。就打扫后门巷道积雪,结果在积雪下发现了一具女尸……”
“怎么?御史是说,在富平侯府那里,又发现了一具女尸?”
韦玄成答应说:“是,陛下,前几天陛下下诏是让杜陵县令查处富平侯家前大门吊死的女尸案,如今,富平侯府的后门那里,又发现了一具女尸。”
韦玄成见刘奭不说话,继续道:“杜陵县令既然又发现了女尸。就令那举报人检举线索,这举报人说的是富平侯府家人将女尸从富平侯府里抬出,隐匿到了外面的土坑意图埋藏。”
“杜陵县令就带人求见富平侯,而富平侯的家人却说,那具女尸的确是他们扔到土坑里隐藏的。不过不是从富平侯府里抬出,而是在后门的积雪中发现。”
“富平侯府的家人供述,他们之所以要将这句女尸藏匿,是因为前不久前门那儿刚刚吊死了一个女子,为了不给富平侯再招惹麻烦,也是觉得岁旦将近,十分的晦气。所以才私自藏匿,这一切,和富平侯府一点关系没有。”
“那这一切,又和黄门郎张临有何关系?”
韦玄成说:“杜陵县令段会宗既然在富平侯府问得确是富平侯家人藏尸,就要将那几个家人带走询问,此时。黄门郎张临从外面回来,就不让段会宗带走人,于是,争执之间,张临就将段会宗给打伤了。”
“因此。段会宗来臣这里弹劾富平侯和黄门郎,还请陛下裁夺。”
“胡闹!”刘奭听了生气:“查案就查案,张临阻拦什么?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带走几个下人问话,难道富平侯家的脸面就没了?”
刘奭皱眉说:“如此一来,原本前一个女子案件,本来和张临无关的,现在也有了关系了。”
韦玄成答道:“陛下所说极是,臣以为,段会宗查案,是出于职责所在,另外人命关天,陛下又有诏令,段会宗依诏行事,十分使得。”
“富平侯不说,张临阻止段会宗查案,看似维护侯府脸面,其实,是对陛下的不敬,因此,张临有罪。”
刘奭想了一下说:“御史说的对,不过,眼看就是岁旦,不宜责罚大臣。”
“你代朕去慰问一下杜陵县令,让他好生调养,查案一事,过了岁旦再说。”
“另,去将张临训斥,令他在家思过,将《论语》王制篇背诵默写一百遍,岁旦七日,严禁饮酒作乐!”
论语王制篇说的是天子为臣下制定傣禄和爵位,以及各个阶级享有的俸禄权限和义务职责,刘奭这样处罚张临,其实已经是在偏袒他了。
而至于怎么处罚富平侯张勃,刘奭提都没有提一下。
韦玄成走了,刘奭再也没心情看歌舞,心说这个张临真是惹事精,刘敏说的对,这个张临,真的让人头疼,今后还不知要闯什么祸出来。
反观王婕妤的弟弟苟参,精明博才,很是惹人喜欢,刘敏,看起来很是中意苟参啊……
岁旦,天子祭天之后,要到五陵去祭拜高祖先皇庙宇,长安城朱雀大街锦旗招展,一路卫士林立,真个是皇家气象。
礼制:天子所御驾六,其余副车皆驾四,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
天子是代天守牧,为天下所有人的主人,天子所乘的御车马是六匹纯色马所拉,每匹马身长八尺,而马长八尺,则称为龙,因此,天子的马车为“
龙车”。
刘奭乘坐的龙车刚刚经过了长安城护城河,忽然两匹马长鸣嘶叫,顿时就惊扰了刘奭,卫士令朱博跃马奔袭,迅速勘察四周,制止了骚乱,刘奭惊魂未定,问朱博出了什么事?
“陛下,护城河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因此,惊扰了陛下。”
刘奭一听就怒了,今天是他做了皇帝后第一次去祭拜祖先。还没有出城门就遇到这样的事情,这对祖先和自己来说,都不是一个好的讯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