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蔺承佑回复,弃智鼓足勇气说:“师兄,你、你你你你你是不是瞧上滕娘子了?”
蔺承佑一刹脚步,满脸不可思议:“我瞧上她?
你们胡说什么呢?”
绝圣和弃智脸涨得通红:“师兄要是不喜欢滕娘子,为何、为何一看到滕娘子送的东西就高兴成这样?”
蔺承佑想说“没有”,然而一垂眸,自己正捧着滕玉意送的锦盒。
“有人给我送这样的好酒,师兄我不该高兴?”
弃智:“不对不对。
师兄你——”
绝圣声若蚊蚋:“师兄,你早上一个劲打量滕娘子来着。”
蔺承佑有点好笑:“我什么时候打量她了?”
“明明就有……在寺里。”
两人越说越结巴。
蔺承佑嗤之以鼻:“我那是瞧瞧都有谁路过,这也叫打量?
那师兄我一天得打量多少个人?”
绝圣目瞪口呆,忽想起见天教他的那些办法,不怕死地继续往下说:“假如……假如师兄不曾留意,应该不记得滕娘子穿什么衣裳,比如我和弃智现在已经记不起来了,师兄你是不是也不记得了?”
蔺承佑笑容一滞,今日滕玉意穿着件绿萼色的披风,底下的襦裙也是浅绿色的。
“东明观的五位前辈说,昨晚耐重来的时候,师兄好几次把滕娘子护在自己身后。”
蔺承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嘴却很硬:“我跟滕玉意也算是生死之交了,身为朋友,我不该关心她的安危吗?”
弃智赤红着脸说:“师兄,你跟见天道长也很熟,昨晚可曾、可曾留意见天道长站在林中哪个位置?”
蔺承佑再也笑不出来了,立在桌前想了一晌,干脆把锦盒放到桌上:“你们是不是糊涂了?
别忘了师兄我中了绝情蛊,蛊印到现在还没退。”
一边推开二人,一边径自往外走。
绝圣和弃智追上去:“可是、可是师兄你……”
蔺承佑听得不耐烦,回头看着二人道:“师兄我要是喜欢谁,用得着藏着掖着吗?
我要是喜欢滕玉意却不肯承认,就让雷劈了我如何?”
蔺承佑说这话时立在台阶上,虽说早上下了雨,眼下却算是艳阳高照,可是四月的暮春天气,原就是说变就变的,这话一出口,天上果真劈下来一个雷,亏得蔺承佑临时挪开台阶,才没被那雷劈到。
绝圣和弃智半张着嘴,蔺承佑自己也是目瞪口呆,那道春雷劈下来之后,天上紧接着啪嗒啪嗒掉下硕大的雨滴。
蔺承佑面色变得极其古怪,愣了一回,一言不发回过身,绝圣和弃智呆了呆,抬步追上去:“师兄。”
蔺承佑匆匆走到藏宝阁,撬开锁翻找一晌,却因为心乱如麻,半天都并未找到那本《绝情蛊》,左右一顾,望见桌上的笔墨,干脆走到案前捉袖磨墨,提笔写下一行字。
“师公叩上,徒孙现有一事不明……不知观中那本绝情蛊秘籍放在何处?”
写了一句又把那张笺纸揉成一团扔掉,改而写道:“师公叩上……徒孙颈后那蛊印——”
笔尖一顿,他把纸又揉成一团扔了。
末了干脆直接说:“师公,徒孙幼时中的绝情蛊——”
结果笔又停住了,他望着那三个字,怔了好半天才没能往下写,千般疑问,最终在心底汇作的一个惊涛骇浪的念头:师公,那蛊毒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何他好像、好像喜欢上一个小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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