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春,当年我们和张宗禹在杭州安溪镇一战,也是这样的场景。手下三万多的弟兄,瞬间就化作了枪下之鬼。”
张树生又响起了半年前,在安溪镇与华兴军的一场遭遇战。
那时候统帅的淮军,就跟现在的太平军一样。
虽说英勇,但死的毫无价值,完全就是用手下的性命在赌博。
“大哥,那时候我们都太逞强好胜了。不然兄弟们也不会死伤无数,最后还被李鸿章那个狗贼出卖。”
张遇春骂了一句,想起李鸿章弃他二人于不顾,拿他二人当挡箭牌,心里就郁愤难停。
“是啊,若不是总统开明,饶你我一命,哪里会有我们的今日。你我还需尽心尽力,报答总统的知遇之恩才是。”
张树生点了点头,庆幸自己归顺了华兴军。
成都城里乱作一团,华兴军据城不过三十多里,随时可以兵临城下。
忠王府也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不管是城内的名商巨贾,还是朝廷官员。走了一批,又来一批。
树倒猢狲散,人心思变,各种势力都开始活跃起来,为了自己的前途做起了打算。
不断的有人冒险出城,和华兴军私下接触,还有不少的将领们带着手下,打着白旗就过来主动投降。
“大哥,你就快做决定吧。到底是降是走,再晚可真就来不及了!”
夜色黑下来后,李秀成让人把府门紧闭,客堂中只剩下他和李世贤二人。
“世贤,大哥实在走不动了,也不想走了。军队就交由你指挥了,你想走就走,想降就降,大哥什么也不管了。大哥为太平天国操劳了半辈子,累了,真的累了。”
李秀成跟交代后事一般,颓丧的吐露一句。背靠在帅位上,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此次是他人生的最后一战,自从定都成都之后,他的心就彻底松懈了下来。
他知道,无论他怎么努力,最后还是会被乔志清击垮。这就是天命,连湘淮两军那么强大的力量都躲不过,何况是他们太平军。
今日见识到华兴军的战斗力,他心里就知道一切都完了。不管是坚守还是撤离,都不过是权宜之计,最后还是会被华兴军消灭。
“大哥……”
李世贤看着大哥绝望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的还想再劝他一句。
“世贤,你退下吧,不用管我了。大哥累了,你让大哥好好的休息一会!”
李秀成疲倦的挥了挥手,打断了李世贤。
“那兄弟告退了,明日兄弟再来找大哥商议!”
李世贤深吸了口气,顿时感觉太平军的兴亡都沉甸甸的压在自己的身上,抱拳就退出门去。
“哈哈哈,罢了,罢了。今宵有酒今宵醉,哪管明日苦事多!”
李秀成突然放肆的大笑了出来,声音中满是苦涩。
最后从怀里取出了一个锦囊,一把倒出里面的药丸,全吞了下去,让管家把府里的十几个歌女全唤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