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阁老没有说话,先开口的人是输家,他习惯这样,让底下人揣测他的心思,可偏偏顾长留也是稳得住,见到他吭声,他便自顾自的品着茶,再也没问过。
“顾长留,老朽跟你之间不是敌人,如你所见,老朽已经年迈,便是还在内阁,又能再待多久?难不成,你就连这点时日都等不下去了吗?
老朽已经朝你释放了善意,那些弹劾你的奏本,老朽全让人给了你,如此,你还不满足吗?”
他声音抬高了些,带着一些沙哑跟凛冽,他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他依旧是喝着茶,刀削般的脸,有棱有角,看着便是刚硬之辈。
曾几何时,他也是如此,但如今,他却已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了,便是连一个后进之士,也敢来他面前挑衅!
“言阁老,您的好意,顾某心领了,不过那些弹劾顾某的奏本,顾某根本就不在意,因为顾某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人弹劾!”
那些弹劾他的奏本,全是一些陈词滥调,他根本就不怕,若是真有点出他秘密,能扳倒他的奏本,言阁老怕是早就自己收起来,呈给皇上了。
“我身为内阁大学士,我不想要每日来班房,都只是看这些无用的奏本,我想真正为国家分忧!
言阁老,您每日给予我的都是这样的奏折,届时若真遇到什么大事,可别又自己担不起,要将球递给别人!”
顾长留轻哼一声,拂袖离去!
“竖子,竖子可恶!”
见到他的背影,言阁老气得伸手指着他大骂。
“子系中山狼,得意便猖狂!”
之前刚来内阁的时候,顾长留是何等的谦逊,看着不声不吭的,没想到,不过才到三品,就敢如此猖狂,竟然敢来他面前挑衅!
他不过一个寒门学士,他有什么依仗?竟然敢如此狂妄!
可恶,着实可恶!
言阁老被他一气,猛然咳嗽了起来。
原本,他以为顾长留只是跟殷阁老他们斗斗罢了,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指向了自己。
既然,那他就不能留他了,他要让他知道,挑衅他的下场!
他要让人知道,他,言谨善,可不是任人欺辱的羔羊。
……
“言阁老,您想让我等对付那顾长留?”
当言阁老将他手下那些派系的官员聚集起来的时候,众位官员也觉得有些奇怪。
有人大着胆子提议道:“阁老,那顾长留尚且年轻,根基浅薄,下官认为,您没必要跟他过不去。”
“老夫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你想要说他现在风头正盛,不宜拿他下手是不是?”言阁老瞥了他一眼。
那官员点点头,“此刻对他下手,比平常难上千百倍,不如等他不受皇上眷顾时,到时候,他还不是任您揉捏!”
“是啊,阁老,您此刻拿他下手,岂不是为殷阁老他们扫清障碍,白白为他们做了嫁衣?”
“哼,老夫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
言阁老冷哼一声,“但顾长留这厮实在可恶,他竟然敢闯进老夫的班房,挑衅于我,若如此,老夫都还能忍,那以后,岂不是谁都可以不将老夫放在眼里了?”
“这……这顾长留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他一介区区三品官,他怎么敢挑衅于您?”
“哼,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言阁老面色冷冽,“既然他没把老夫放在眼里,那老夫也用不着怜惜他,他既然根基浅薄,想必不难对付,你们给老夫想个法子出来,老夫要他死!”
“依我看,咱们可以使用美人计。”
“还美人计,这顾长留家中就一位夫人,身边连个妾室都没有,寻常官员请他赴宴,他都不沾她们,你怎么使用美人计?”
“那是他尚且年轻,还没遇到过各色美人,不知其中味。”
“对一个不好色的人使用美人计,赵大人,你可真能耐,你以为谁都像你啊!”
“那咱们可以送他礼物,其中夹杂违禁品。”又有人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