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葬花显然对这个回答没有多大准备,一愣,随即转为惊慌,纤手换乱扒拉着脸侧的散发。
“有人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除了爱情的力量,我觉着很对。”萧云并没有因为纳兰葬花紊乱了心境,就刻意地去表露出对她如何如何的深情款款,太平静了,平静得有点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轻声道,“对你,我知道何时止步,何时放手,何时前行,但是,我‘知道’,不代表我‘能够’。”
纳兰葬花俏脸娇红。
“我想你跟我一样,要能放下,早放下了,今晚也不会站在这数落我,对吧?”萧云微笑道。
纳兰葬花低头,死死沉默着。
萧云掏出一根烟,点着后,寂寞抽起,往空中吐了一口烟雾,凝视着它缥缈而散,轻声道:“感情真的像王菲唱的那样,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就像这团烟,你想紧紧用手攥住它吧,它却从手指间悄然滑开;你想闭上嘴吞下肚呢,它就调皮地从鼻孔中飘然逝去。但是,经历过的感情,就如同走过的路,都是不可替代的。我不知道两个月前,在苏家的时候,你为什么会突然离开返回beijing。那一次,我就很想跟你说出我的心里话,但没机会,现在我要跟你说,在宁州的时候,是你向我表白,而在beijing,我要向你……”
“行了,别说了。”纳兰葬花低声道,适时打断了萧云的说话。
“我不想再憋在心里,太难受了。”萧云一意孤行。
“如果你今晚没地方住,就去我那吧。”纳兰葬花忽然蹦出这么一句。
刚想开口说那三个字的萧云一怔,眨了眨黑亮双眸,明知故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跟你那些人说一下吧,我到车上等你。”纳兰葬花没理会他,说完就默默坐回了车子后排。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吧!
萧云愣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重重啜了两口烟,压着兴奋给对面王筝打了个电话,就上了车。
奥迪缓缓离开。
一路上,自以为已经俘获美人芳心的萧小七同志心里头翻江倒海,就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着,想尽快拉近两人的内心距离。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纳兰葬花始终是安之若素地坐在那儿,没有展露出任何可以令萧云误入歧途的信息来,脸朝着窗外,神情淡雅似水墨丹青,等他侃完了,就嗯一声,或者干脆笑而不语,让萧小七多少有一种刚洗完热水澡却被当头泼了一头冷水的挫败感。
车子在二环里疾驰着,在驶过**广场的时候,萧云才聚起了jing神,神情也趋向肃穆。
因为那里躺着一个令他最为敬佩最为崇敬的伟人,尽管世人对他的功过是非评价不一,有奉若神明的,也有恨之入骨的,但无论如何,也绝不能抹杀他对在这片土地上已经生活了上千年的炎黄子孙所做出的丰功伟绩,毕竟,拯万民于水火,扶大厦之将倾,纵观中华上下五千年,也就寥寥数十人而已。
历史从来都是一位眼光独到的伯乐,它会在特定的历史阶段选择一位特定的救世主,在20世纪初叶,它经过多轮的甄选,最终择定了来自湖南湘潭的一位书生。“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也许是这位共和国缔造者对这个世界最好的遗言了。
由于纳兰葬花的家是二环边上的一座四合院,所以并不远,大概十五分钟就到了。
萧云当然知晓能够住在这里的人究竟是什么级别的权贵人物,不是你腰缠万贯、富甲一方就可随心所yu地搬进来的,这里是权力的象征,是地位的代表,是底蕴的体现,同时也说明了住在这儿的主人不仅挺过了那些炮火连天、白骨皑皑的战争年代,也熬过了文斗武斗、暗无天ri的特殊ri子,直至今ri依旧屹立不倒,不得不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纳兰家的这所四合院古老质朴却魅力依旧,据说是清朝乾隆第十七子庆亲王永璘的宅所。
四合院外除了这辆黑se奥迪a8外,还停着一辆可爱的minicoope
,是纳兰葬花的代步工具,另外还有一辆白se的奔驰s500,不知道是谁的座驾。萧云下车后,站在门口看了很久,他是一个古建筑绝对的支持者,眼前的红漆大门早已斑驳,最显眼的就是门前那对一尺多高圆形的抱鼓石,虽然岁月侵蚀使上面的花纹几乎被磨平,但隐约看出雕刻的是几种花朵,或梅或菊或桃,彰显着昔ri的做工jing细。抱鼓石之上端坐着一只威风凛凛的小狮子,冲着萧云龇牙咧嘴。
“进去吧。”纳兰葬花打开门,回头招呼正看得出神的萧云。
“好。”萧云揉了揉眉心,跟着她进去。
院落很大,以院墙隔为前院、后院,院墙以月亮门相崐通,莳花置石,摆满盆栽,海棠、石榴等不一而足。前院有两株枇杷,光秃秃地只剩枝干,一口四四方方且深不见底的水井旁边有一架秋千,东北角还有一个微缩的江南假山亭台景观,一方水池里养着几尾妖娆的金鱼,寓意吉利。
“后院是我爷爷和我爸妈在里面住,这会儿已经睡了,我们就不进去了。”纳兰葬花轻声道。
“好。”萧云作为客人,当然一切都以主人家为马首是瞻,不过心里有些难掩的失落。
怎么跟设想的不一样?
“前院这有东、西厢房各两间,东厢房这边是我和我哥住,你今晚就住西厢房吧。”纳兰葬花指着西厢房那边,神se平静道,“家里平常要有客人来,一般也住那儿,所以挺干净的,我待会儿叫兰姨替你更换一下被套就成,屋里有暖气,很暖和。如果你饿,我就让兰姨去给你煮点吃的。”
“不用麻烦了,太晚了。”萧云摆摆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