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后来我们闲话饮茶,遍值繁花,许卿一家。
按着苏家的传统,一般都是只娶正妻不纳妾的,苏晋娶厉繁的那天晚上,也是趴在她的耳边说此生只她一人。
故而厉繁这胎,当真是受到了全家人的重视,就算是威武将军来看看自己的女儿,苏梓椋也怕他长得太过魁梧吓坏了自己的小孙子或是小孙女。
“放你……的屁!”厉将军想起苏老将军就是将那个娘字咽了下去,瞪着苏梓椋说了句,“我堂堂威武大将军,看看自己的女儿都不行了!你们苏家这是要贩卖人口啊还是要干什么!”
苏梓椋赶忙捂住了厉将军的嘴,小声说了句:“你可轻点,我儿媳妇的胎可是差不多到时候了,要是被你吓坏了可怎么好。”
“你儿媳妇?”厉将军虽是瞪圆了眼睛,却还是将声音放低,和苏梓椋凑在一起小声说了句,“那可是我女儿!”
苏梓椋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行行,你女儿你女儿,这个事情咱们以后再说,前些日子我叫你去边关寻的提子,你可寻着了?”
“那玩意那么容易坏,怎么找啊,”厉将军拧了眉头,“吃葡萄不是一样的嘛。”
苏梓椋这就直起了身子,恨铁不成钢地说了句:“你还好意思说那是你女儿,你还不如我对厉繁上心呢,和你说了要提子要提子,容易坏你不会弄点冰啊,你这脑子里都装得啥啊!”
这厢厉将军还在和苏梓椋争吵着,厉繁已经和苏晋在屋里笑做了一团,苏晋小心翼翼地看着厉繁,生怕她笑着笑着一个不小心滚了下去。
“苏晋,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爹这样好玩?”厉繁捂着肚子,几乎要笑得喘不上气来,苏晋挠了挠头,拧眉问了一句:“你爹还是我爹?”
厉繁愣了愣,刚想回答苏晋的问题却是又被他这个问题逗笑,完全说不出话来。
厉繁生产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波澜,她常年习武,身子好得很,产婆进去没多久就是满脸喜色地抱着孩子走了出来:“恭喜恭喜,少夫人产下一对龙凤胎呢!”
厉将军慌忙将那孩子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在产婆的指导下将那孩子抱在怀里,苏梓椋也是在一旁伸着手想要抱一抱,倒是苏江氏和苏何氏被挤到了后面。
苏晋则是上前将赏钱塞到了产婆的手里,问了一句:“不知我夫人现下如何?”
那产婆掂着分量不小的赏钱脸上就是乐开了花,笑着说了句:“公子的孩子可真是贴心呢,一点儿也没有折腾夫人,夫人只是累着了,一会儿公子就可以进去瞧了。”
苏晋一脸的喜色,连嘴都合不拢,也是凑上前去想要抱一抱自己的孩子,虽是厉将军和苏梓椋都是没有抱够,不过这亲生父亲过来了他们俩也只能靠后站。
苏晋没有抱过孩子,瞧着欢喜却是不知道从何下手,还是苏江氏抱住了妹妹,苏何氏亲自将哥哥抱在了苏晋的怀里,告诉他托着孩子的腰,苏晋这才将自己的孩子揽在了怀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
“真好看啊,你瞧这鼻子这眼睛……”苏晋瞧着自己怀中红红的并瞧不出什么特别的婴儿,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欢喜,“真好……”
厉繁醒过来的时候,苏晋已经将孩子交给了苏江氏和苏何氏,正握着她的手守在床前。
“咱们的孩子……”厉繁还是有些使不上力气,轻声问了一句,“怎么样?”
苏晋将厉繁身上的被子又往上盖了盖,笑得几乎看不见眼睛,“很好看,哥哥妹妹都好看,果真是我媳妇,真厉害,一下子就让我儿女双全,到时候我可要去阿镡和央儿面前炫耀一下,瞧我苏晋的孩子,长得多好看!”
“没脸没皮的,”厉繁轻轻笑了笑,面庞瞧起来比平时更温婉了许多,“孩子呢,也抱来叫我瞧一瞧。”
“在睡觉呢,等醒了再看吧,”苏晋摸了摸厉繁的脸,“厉繁,叫你受这样的苦,我心里很难受……”
厉繁眼眶一红,抬手轻轻拍了拍苏晋的胸膛,“说什么胡话呢,今天大喜的日子这样说,倒不怕别人听见,谁家娘子还不生孩子啊,再说了……我不是喜欢你吗……”
“我……”厉繁将脸靠在苏晋的臂弯蹭了蹭,抬手堵住了苏晋的话,“苏晋,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有些话,不许你乱说,叫旁人听见了,又不知道要在外面怎么传呢,说苏家的长孙是个畏妻的,那可多难听。”
苏晋笑了笑,轻轻捏了捏厉繁因为怀孕而胖起来的脸,“传便传了,我倒不觉得难听,畏妻怎么了,畏妻是我苏家的伟大传统,不过是在我苏晋这里发扬光大了而已。”
彼时窗外阳光正好,厉繁望着苏晋的脸微微眯了眯眼睛,外面鸟语花香,院子里开着的都是她最喜欢的芍药花,大朵大朵的甚是好看,床边挂着的帘子是她喜欢的墨绿色,和这整个屋子的格调一点也不搭,可苏晋还是由着她用墨绿色的窗帘配了大红色的被子,还有那墙上挂着的画,一早就不是什么名人山水,而是她的随意涂鸦。
自从婚后苏晋当真是将她宠上了天,苏家各老也是从来没有说过什么,甚至苏江氏还将她拉过去小声问过怀孕之后苏晋有没有帮她洗脚,得知自从婚后就一直如此的时候,苏江氏还很是开心地拍了拍她的肩。
苏晋在厉繁的眼前晃了晃自己的手,问了句:“你想什么呢?”
“苏晋,我上辈子应该是曾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吧。”厉繁仰起头来,抬手摸了摸苏晋的下巴。
苏晋握住厉繁的手,也是低下头来看着她,刮了刮她的鼻子笑着说了句:“怪不要脸的,怎么这么说?”
“要不,我怎么能嫁给你呢?”
窗外的群花瞬间开放,姹紫嫣红地铺满了全部的陆地,百鸟齐鸣,高低错落谱成了最动听的歌,苏晋俯身吻上了厉繁的唇,只觉得全世界最甜的糖就在自己口中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