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一定是有了突发状况,否则作为本次周年庆活动总负责人的朱奇不会出现在这里。
“发生了什么事?”方金乌按下车窗。
朱奇正了正颜色,连忙向老板汇报起现场情况:“不是什么大事,粉丝闹架而已。眼下保安已经在协调,绝不会影响正常活动。”
方金乌看了看腕表:“还要多久能好?”
“估计快了。”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多少也算人精,一见老板这架势就知道准是有约。于是朱奇琢磨着开了口,“要是赶时间,我可以另派车送您。”
方金乌扫了窗外一眼:“再等等吧。”
“老板……”谁知,朱奇并没有当即离去,而是抬手,隔着车窗朝内指了指,“您的电话好象一直在闪。”
方金乌回头去看,果然如此。
因为先前开会就设置了静音状态,这会儿在一份收购书下压着,透过纸张隐约能够瞧见屏幕在不停闪着。
大约是刚才看资料太过专注竟没有留心。
“谢天谢地,你终于接电话了。”耳畔立刻传来天黑略显焦急的声音。
“你现在在哪儿?”
“你现在在哪儿?”
两人几乎同时问出这句话。
怔了几秒后,天黑开口:“你先说。”
“我刚出停车场,现在还没有离开兴隆广场。”方金乌说。
“那告诉我具体位置,我好过去找你。”按照方宝的提示,只要知道方金乌的所在,就能找到那名老者。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天黑也不打算瞒他:“我们好象都搞错了,其实危机并没有解除!你听我说,兴隆广场现在这么多人,一旦发生爆炸或者踩踏事故,后果不堪设想。我建议你最好立即停止广场区域的所有庆典活动。”
“到底出了什么事?”
“总之,让你的人留意一个头戴礼帽,身穿灰色西服,胸前斜挎黑色旅行包的老人。重点是——他的右手小指和无名指只有半截!”
“来不及了!”不等天黑说完,方金乌突然出声打断。
“你说什么?”可四周太过吵杂,她一时没有听清。
方金乌眼睛盯着窗外某一处:“因为,我好象看见他了……”
***
老者年约六十,很瘦,藏在黑色礼帽下的头发已经全白,白到有些扎眼,不过腰板却挺的笔直。
如果仔细观察,你会发现他和这人群里的绝大多数略有不同。
别人都是或欢欣或喜悦或激荡。惟有他,除了一张麻木不仁的脸,还有走路时显得迟钝而僵硬的步伐。
如果说,他身上还能看出什么活气的话,就剩下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装满了愤恨、血红血红的愤恨,还有……毁灭和绝望。
他穿过人群,穿过震耳欲聋的音乐,穿过台上小鲜肉们纵情嘶吼的歌声,穿过孩童吹出的成串成串的肥皂泡泡……
他的眼睛由始至终都紧紧盯着一个方向。
近了,越来越近。
他慢慢从身前大的有些夸张的旅行包里摸出一瓶老白干来,龇牙一口咬掉瓶盖后就抻起脖子“咕噜咕噜”猛灌了几大口酒。
这酒一路烧到胃子,五脏六腑好象瞬间都被点着。
他举起胳膊高高掼下去,只听“砰”的一声脆响,顿时就瓶裂酒撒。
可惜,这声响并没能在人群中引起多大的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