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非要给自己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那只有对天狼的恨,和对七公子的欠,他残废的四肢,时刻都在刺激着她的神经,那样骄傲有着一身武艺的人如今残废,就在几天之内!她的泪从闭着的双眼滑落,一直流到枕下,沾湿了她的鬓发。
她的睫毛微微动了动,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而七公子仿佛雕塑一般一直坐在轮椅上,他的双手不能动,不能自己翻书,他只能看着她,这里屋里没有其他东西好看了。
他从来没觉得人的手足是如此重要,直到失去的时候,他才觉得曾经手足具好的时候是弥足珍贵的。他看着榻上昏睡了一天一夜的人,此刻她就像一本活的书展开在他的眼前,她昏睡着,但是眼泪却时不时会落下来,她的手时不时会紧紧揪着被褥。他无聊得只能读她的情绪。
他道:“醒了就不要睡着了,起来吃东西。没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亲人、朋友、爱人谁都会失去,而你还没死,就要继续努力活。”
雨柔睁开了眼睛,她看着天花板,她想拿手去擦擦模糊的眼睛。
七公子又道:“这样很脏,你最好把自己收拾得干净一些。右边有洗脸水。”
雨柔起身,她的形象一定非常糟糕吧,她找到了脸盆,里面装着清水,边上有毛巾。
七公子又道:“毛巾是新的。”
她没有回答,拿来就洗,她不在乎是不是新的,只有他在乎吧。
洗完脸,雨柔看了看环境,这不是她的帐篷,既然嫌她,为什么还要留她在这里?她冷淡地道:“我先回去换身衣服,一会再来和你算账。”
“算账?”七公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心道算什么账?她找他算账,以卵击石。
雨柔估计他会曲扭她的意思,补充道:“不是和你算恩怨,而是算我欠你的账。我一会就来。”
没等七公子回复,她就掀起帘子要出去,她的眼睛很肿,像核桃一般。
可是还没等她迈出去,她就一头栽倒在地,她这么虚弱了吗?为什么仅仅头一低,就一阵头晕目眩。
难道是血糖值太低了?雨柔的意识又开始模糊,她一定是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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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声还在天际隆隆响着。大雨在刘建军死后又开始瓢泼起来。
将整个刑场的活都浇灭了。雨太大,那口锅还架在那里。
天佑一人坐在绑过雨柔的十字架底下,仰起头望着天,深深呼出一口气。我们就这样错失了吗?柔儿。
他起身站在雨中,张开双臂,任由大雨敲打着他。
地面渐渐积起了水滩,混杂着泥土冒着泥腥味的泡泡。
他握紧拳头,命运在自己手里,他要忍。七弟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什么理由,你都不能夺走她的!
天佑淋了一天的雨,固执地不肯回去。就仿佛那整晚雨柔翘首而盼。
雨柔受的,他也会尽数一一体尝。
圣香撑着伞在他背后一站就是两个时辰,用同样的执念。
她悠悠地道:“天佑,放手吧。回转身来,爱我。我一直都在等你。”
天佑:“我不会原谅你。”
“我会等到你原谅我为止。”圣香固执地道。
天佑愤怒转身:“你给我滚!别让我看见你!”
圣香将伞一扔,歇斯底里地道:“我是你的妻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有什么错!”
天佑忍怒:“你错在总想得到不属于你的东西!你错在不择手段!你的心永远都比不上柔儿!”
他决绝地拂袖而去。
圣香的心被撕碎一般疼痛,她捂着胸口,泪水不可抑制地夺眶而出。
她气若游丝地喊着:“天佑,我也是女人,我也渴望有人疼,你知道吗?我妒忌她,我恨不得她死!是她夺走了我的幸福!”
圣香慢慢走向了雨柔的帐篷,见到只有王莎儿在,一掌打晕了莎儿。
然后,她又来到七公子的帐篷外。
她是个杀手,知道怎么杀人最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