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谦仰起小脸:“妈妈,我不怕。”
两人进了电梯,陆云谦才想起问:“爸爸呢?”
姜予眠叹气:“爸爸……还在路上。”
有个厂子出问题,陆宴臣下午才赶过去,即使立即往回赶也需要两三个小时,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只靠仪器维持着最后一口气,陆习跟妻子守在旁边,眼睛都是红的。
他们默契地把位置让给母子俩,小云谦对着病床上的人喊道:“太爷爷。”
听到稚气未脱的童声,弥留之际的陆老爷子颤巍巍睁开眼。他想摸摸孩子,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他几次想要张口,戴在面上的氧气罩妨碍他的动作,发不出声音。
陆老爷子眼珠转动。
陆习说:“大嫂,爷爷是想问大哥。”
姜予眠只能告诉他们:“在回来的路上。”
等待的过程无比煎熬,每一秒钟对病房里的人来说都万分难受,小云谦的感觉没那么强烈,但在这样的氛围下,他也知道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陆老爷子实在等不了了,陆习明白爷爷想说话,强忍着悲痛摘了面
罩。
在安静的房间里,他们听到老人留在人世间最后的声音:“帮我……说……对不起。”
陆老爷子闭上眼的那刻,小云谦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姜予眠眼中含泪,放在儿子肩头的手微微颤抖。
天意弄人,陆宴臣终究没来得及见上陆老爷子最后一面。
举行葬礼那天,陆宴臣身着黑衣,浑身散发着肃冷之气。他作为陆家长孙,抱着陆老爷子的骨灰盒入陵。
这年的冬天,陆宴臣又病了一场。
等到完全恢复的时候,新年即将来临,陆宴臣带着妻儿去宁城看雪。
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雪的陆云谦兴奋极了,恨不得埋在雪地里打滚,但是伸手一摸,“好冷好冷。”
姜予眠站在旁边看,还不忘揶揄:“不知道刚才是谁说要去雪地里打滚呢。”
小云谦摇头晃脑:“我也不知道。”
玩累了,一家三口直接在酒店躺了一下午。
晚些时候,小云谦又开始不安分:“妈妈,我想放烟花。”
姜予眠不太想动,随口糊弄:“小朋友不能放烟花。”
小云谦大声反驳:“骗人,舅舅说给我买了小朋友可以放的烟花。”
姜予眠指着窗外:“这是白天诶。”
小云谦理直气壮:“没人规定白天不能放烟花。”
糊弄失败,姜予眠翻身坐起:“那好吧,去叫爸爸。”
小云谦在房间找了一圈,没见到人,赶紧回来汇报:“爸爸不在房间。”
“啊。”姜予眠赶紧打电话问,他说就在附近逛逛。
姜予眠:“你怎么自己出去了?”
他没回,手机里传来一丝笑声:“眠眠,下雪了。”
姜予眠挂了电话,催促儿子:“带伞。”
小云谦抱着雨伞,指着沙发上的红围巾:“妈妈,你又忘记戴围巾。”
每逢冬天,他都会经常听到爸爸提醒妈妈戴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