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耳很快被人找了回来,倒是红枣,过了两个多小时才被人找回来。
一踏进灯火通明的室内,所有人都被她这一身沾满血污的狼狈模样吓了一大跳。
段子矜想也没想就蹲下去将她搂过来,急急忙忙地问:“你这是怎么弄的?怎么受伤了?妈妈这就叫人给你上药,宝贝乖……哪里疼吗?疼就告诉我。”
红枣安静了好一会儿,像是有话要说,看了眼段子矜身后那个高大又深沉的男人,不知怎么有点怵,头皮发麻,垂眸摇了摇脑袋,“不疼,妈,没事。”
一低头就看到袖子和衣服上的斑斑血渍。
虽然这些血都不是她的。
银耳几步走过去握住她的肩膀,“孟不悔,谁欺负你了?”
段子矜被自家儿子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那嗓音若是再成熟些,配上这语气,简直和他爹发脾气的时候隐忍而冷锐的样子如出一辙。
她一个恍惚,忍不住就回头看向身后的男人,却见他那双淡而远的深眸始终波澜不惊地落在红枣低垂的眉眼上,其中蕴含着某种近似审视的犀利意味。
片刻,注意到女人正在看他,和她急得有些发红的眼眶,才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眉峰一皱,出声道:“她没受伤。在江家谁还能让你女儿伤着?”
“可是……”
“乖。”男人在她眉心轻轻一吻,“就算真受伤了也有医生。”
何况身上那些血污,一看就知道根本不是她的。
段子矜忧心忡忡地看着红枣魂不守舍的模样,“她是不是吓着了?看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了?万一做恶梦……”
“有你儿子在。”男人不咸不淡,“他比你上心。”
段子矜被他说得一噎。
再看银耳那副一板一眼、忍着怒意不停盘问的小模样,眼神里突然多了几分奇怪,很快又生生压下去,“你是不是想太多了?银耳担心她也在常理之中,肯定不是你说的那样。”
男人将她整张明媚娇艳的脸蛋锁紧视线之中,语调不动如山,很平淡,“我说什么了?”
他哪句话也没说他儿子对孟不悔是男女之情。
她之所以会这么想……无非是她自己也看出来了。
段子矜又瞥了那边一眼,原本就不美丽的心情现在更蒙了一层阴霾。
这才三四岁的孩子啊。
虽然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可毕竟都是她养的孩子。
怎么就觉得……那么不舒服呢?
江临将她抱回房间,段子矜去洗漱的时候,佣人送来了她每晚都要喝的助眠用的中药。
男人看了眼,忽然出声:“小小姐今天去哪了?”
佣人道:“回先生,小小姐去了哪里我们不清楚,但听说是在狄俄尼索斯喷泉把小小姐找回来的。”
狄俄尼索斯喷泉。
男人的眸光暗了暗,幽幽的,倒映着落地窗外的夜色,如同暗涌的深海,泛着浸骨的凉薄,“下去吧。”
“是,先生。”
狄俄尼索斯喷泉。
她果然去了玫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