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燕子撇了一下嘴:“对,我是不放心你,有些人真是傻到没药可救了,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呢,恐怕自己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高豪杰再傻,他也听出来了,朱燕子这是在讽刺他。这话曾是他说谢天的,现在朱燕子用在了他身上,他立即火冒三丈。再想起从前,自己掏心掏肺地对她好,她却不领情,害得他被人戳脊梁筋,人前人后抬不起头。她是什么意思?还不是看不得他对周樱好嘛,看不得周樱把她的风头压下去了嘛。他越想越气,手指着门口,吼道:“你出去!你在这里,我反而不放心你,别以为别人不知道你操的啥心!”
朱燕子头昂得更高了:“我操的是什么心?”
高豪杰恨声道:“懒得理你!你给我出去!”
朱燕子的倔劲也上来了:“我偏不出去,你能怎么着我?”
周樱见了,反而上来劝高豪杰:“高大队长,朱姑娘不放心,想在这里呆着,就让她在这里呆着吧。”
朱燕子却不领情,斜了她一眼,哼了一声。这一声彻底地激怒高豪杰了,这个女人就是如此无情,别人关心她,她却当驴肝肺。他再也忍不住了,把她架起来就往外拖。
朱燕子没料到他会这样,脸涨得通红,使劲地挣扎着,大声地叫道:“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她哪里能拗过五大三粗的高豪杰,被他架着跌跌撞撞地推到了门外。朱燕子不甘心,返身又要冲回来,高豪杰急了,干脆又冲上去,拖着她往外面拉,准备把她拖得远远的,实在不行,就把她绑在树上。
周樱见两人出去了,长长地松了口气,她掩上门,飞快地跑到那个俘虏跟前,拿起一个枕头,紧紧地捂在他的脸上,俘虏使劲地挣扎着,慢慢地腿抽搐了两下,无声无息了。她忙拿开枕头,用手指使劲地戳他胸口的绷带,鲜血涌了出来。高豪杰回来的时候,周樱正手忙脚乱地拿着绷带捂着俘虏的伤口,着急地叫他:“高大哥,你快过来帮帮我,他突然大出血,怎么也止不住,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高豪杰吓了一跳,忙过来用手捂住伤口。周樱腾出手来,伸出手指在俘虏鼻子下面探了探,哭丧着脸摇了摇头:“高大哥,没用了,他已经死了……”
高昌和谢让听说俘虏死了,慌忙赶过来,细细察看了俘虏的伤口,又看了看周樱。周樱伤心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就突然大出血了,我和高大哥忙了半天,也没能帮他止住血。他伤得太重了,我们又没有好的药品……主要还是怪我,要是唐大姐还活着就好了,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了。”
她说着,不由得难过地哭了起来。
谢让听她提到唐力,也不由得一阵伤感,他拍了拍周樱的肩膀,安慰她说:“周姑娘,这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
周樱感激地看着他,喃喃地说:“谢叔叔,都是我不好,你批评我吧……”
俘虏死了,线索断了,他到底是八路军,还是像朱燕子说的什么挺身队,也成了一个谜,虽然有些遗憾,但也只能面对现实了。谢让又安慰了半天周樱,见她情绪好了点,这才和高昌、高豪杰一起出来了。
看看离医院有段距离了,高昌扭过头来,低低地问高豪杰:“你一直都守在那里没有离开吗?”
高豪杰愣了一下,说:“中间我离开了一下,朱燕子来捣乱,我把她赶走了,也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怎么,你们怀疑俘虏是周樱弄死的?”
他见高昌和谢让没有吭声,好像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挥了一下手,大声地说:“周姑娘已经够尽力了,我还帮着她按着伤口,那人的血像喷泉一样,根本就止不住。”
谢让看了看高昌,说:“高团长,高大队长守在那里,已经尽力了,你就别怪他了。”
高昌摇了摇头,说:“我并没有怪他,我只是觉得有些疑惑,明明好好的,怎么说死就死了?”
高豪杰愤慨地说:“什么好好的?胡克利那一枪是打在他胸口,当时就奄奄一息了,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高昌不再吭声了,只是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了。
等高豪杰走了以后,高昌对谢让说:“朱燕子为什么去医院?我想和她谈谈。”
谢让苦笑了一下,还不是她怀疑周樱是内奸吗?
朱燕子来了,当她听说那个俘虏已经死了,不由得气得浑身哆嗦:“我早就知道,周樱这个叛徒一定会想法把他弄死,那人根本就不是八路军,就是鬼子的挺身队,这是那个叫啥子樱井兆太郎的秘密武器,她当然怕咱们知道了。”
谢让忍不住说道:“朱姑娘,你不要这么武断,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你空口无凭说周姑娘是叛徒,是要负责任的。”
朱燕子气得跺脚:“我没证据,但我知道她就是叛徒,你们就是不信我。好,你们不信我,我总会找到证据的,让你们看看,到底谁是内奸!”
朱燕子走了,谢让苦笑了一下,对高昌说:“朱姑娘太固执了。”
高昌却摇了摇头,说:“在没有找到真正的内奸之前,每个人都是可疑的,包括你我,也包括周姑娘。”
谢让暗自摇头,觉得高昌有点危言耸听了。
他觉得当务之急,是尽快和八路军何团长联系一下,一来问问他,主动攻击热血团的部队会不会是他的手下,二来如果不是他们八路军干的,也让他们提高警惕,鬼子可能真有挺身队部队,伪装成八路军或者国军。
高昌却不以为然,说:“就是他们八路军干的,他也不会承认的。”
谢让说:“我觉得是八路军的可能性不大。我们国军相对强大,八路军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主动挑事的。你要是不放心,咱们就私下里联系一下谢地,他虽然参加了八路军,但毕竟在咱们热血团干过,何况我还是他的父亲,谢天是他的哥哥,他总会说实话的。”
高昌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当下就找了洪桥,让他扮成一个走乡串户的货郎前去乌龙山,借机找到谢地,把这个情报传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