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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第1页）

&ldo;……我师将择能见度良好之日，以便发挥绝对优势之空中、地面火力，对南天门实施无间断之打击。横澜山之直瞄火力将对西岸敌火力点予以拔除。第一第二主力团由加强之工兵营协助展开强渡，我师工兵、辎重部队都远较友军为胜，尤在两栖强攻上得到美军盟友太平洋战术经验之助……&rdo;

有趣的是在何书光的攻势中，祭旗坡上是一片死寂的，他们都将炮灰团当作不存在的存在。

何书光文绉绉地毁灭着整个南天门西岸，我怀疑他是否经验过血肉横飞，否则不会在描述生命化为泥涂时还那样咬文嚼字。

&ldo;……虽为陆军，但师座为此役一直精研美军跳岛攻击战术，尤以去年末塔拉瓦之惨烈卓绝一战，师座调专人翻译盟友资料。已精研至班排一级作战。师座说话，感谢盟友提供之经验，但任一新型战术，其失败处比成功处来得值钱……&rdo;

虞啸卿很不耐烦地把他话插断了：&ldo;总说我干什么？说打仗！&rdo;

翻译便向了虞啸卿传话：&ldo;赫尔特林上校以美军顾问团名义向虞师座致谢，感谢虞师座如此重视盟友以生命换来的经验。向失败处求成功是美国精神，师座不光拥有了美国造的现代战争机械，也拥有了这种精神。赫尔特林向虞师座表示，失败比成功来得值钱，他很赞赏值钱两字‐‐这也是美国精神。&rdo;

虞啸卿就只好以微笑颔首回应那位赫尔特林的颔首，可显然他在意的不是美国人说他够美国。

虞啸卿：&ldo;‐‐南天门怎么守？&rdo;

他仍不是向我问的。还是问地死啦死啦。死啦死啦就指着我，而我一直在瞪着沙盘发呆。

我：&ldo;我不打。&rdo;

我面临了一片嗡嗡声，并没有得意，这里都是军人，军人不会因为战场上的意外而得意。

我：&ldo;打也打不过。美军赢了太平洋，可我们也学了乖，人都是被逼出来的。我身处炮火之中，知道人这时候多惜命，我不做任何自杀式的反击。不打，我忍着。&rdo;

虞啸卿：&ldo;这不是日本人的打法。&rdo;

我：&ldo;师座，您也在用美国打法，竹内干嘛就非得用日本打法？&rdo;

虞啸卿看了我很久：&ldo;……你继续。&rdo;

于是我向何书光摊了摊手：&ldo;……你继续。&rdo;

何书光开始移动沙盘上的兵力标识。我撑在沙盘上，呆呆盯着那些被他移动和逼近南天门的标识，我的肩胛骨高高耸起。一只手吃不上劲，用另一只手挠着头，头皮屑和泥尘纷下如雨，我像一根活羊肉串，我身上尽是血和泥污，我绝不像一个军人，我是一个乞丐，这个乞丐愁苦地瞪着沙盘想保住另一个人的活命。

虞师的先头部队一那些标识已抵达南天门之下，半数的兵力座集东岸，他们将很快过江。何书光犹豫地看了看我，他不知道该当这个入了定的叫化子是存在或不存在。

何书光：&ldo;……我师运送能力可保主力团一个加强营在七分钟内渡江，十五分钟内展开，第一攻击波和第二攻击波之间没有间歇，第三攻击波预计会有十分钟间歇。&rdo;

加强营踏上了西岸，便面临了已被炸过好几遍的日军第一防线，他们开始展开，训练有素，武器精良。

&ldo;我开打。&rdo;我说。

然后那条曾几乎要了我命的防线顿时变成了马蜂窝，轻重机枪也许算不得什么先进武器，但几十上百挺轻重机枪集中在这样密集的一个空间里，江滩上的人只能觉得捅开了几百个马蜂窝，每一只马蜂都是一个要人命的金属弹丸，掷弹筒的炮弹在他们中间爆炸。

何书光愤怒地抬头，他不是个能经受得起意外的年青人：&ldo;一防上没有那么强火力！你集中了整个联队的机枪火力，二三防不要了吗？&rdo;

我的声音在别人听来也许很悲伤，因为我很清楚地意识到，我正在屠杀我方的弟兄，于是我只好木讷得不带人类的感情。&ldo;我们渡江了四次，最近的一次在敌军一防外趴了两天。他们的网道可以保证一防和三防同时吃上热饭。饭能送到，拆散的武器也是一样。没一防，没二防，没三防，一二三都是拿来骗人的‐‐这地方竹内连山准备了一年多，是他的战场。他早预备好的杀场。&rdo;

虞啸卿：&ldo;继续。

那就是表示何书光的抗议无效，于是我继续开始我的恶毒，&ldo;我军‐‐就是日军深埋地下，网道四通八达，只要龟缩，就扛得起有限伤亡，最要紧的，你方火力没能摧垮我军的临战之心‐‐也就是杀人之心。&rdo;

那确实很恶毒，全联队的机枪火力网集中于一线，在狭窄的江岸上制造金属风暴。主力团的伤亡率现在要以秒来计算。

&ldo;一防，集中轻重机枪和掷弹筒，歼灭登岸之敌。老掉牙的武器，可全联队的装备量集中在那么光秃秃挤满人的滩涂上，几十米射程，我会宁可挨美国燃烧弹。二防，集中直瞄火器于半永备工事内，截断渡江之敌。那些工事一零五炮啃上去也只掉层皮，就算工事被毁，也还能在二三防线的地下甬道机动。三防，将远程火炮置于反斜面的炮巢中轰击。以避开东岸优势火力反击。&rdo;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