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会睡在床上?她凌晨不是在他身旁打地铺吗?难道她真欲求不满到在睡梦间爬上他的床、蹂躏了他?可是&ldo;苦主&rdo;咧?她左看右看没睐见半条人影‐‐他不会正躲在某个角落暗暗啜泣吧?
耙耙不必太耗时整理就能回复原型的短发,她丢开被子,很难得在时媚的晨光中‐‐说是晨光嘛,其实也已将近十一点‐‐醒觉并且下床。
天晓得她有几百年没跟晌午以前的太阳打过照面了!只今儿个不知怎地,一见他不声不响地离开,立时睡意全无,失了与周公搏斗的兴致。妈的,娘亲昨晚打理妈她参加宴会的行头之后,便匆匆赶赴垦丁和某位赶拍唯美写真集的当红女明星会合;这是娘亲的工作,她自然能体谅。可重点是,她那做厨师的老爸干嘛因思念妻子而眼巴巴地跟去凑热闹?哇靠,一星期耶!也不想想他无依无靠的女儿该怎么以三脚猫的厨艺度过漫长的七天?噢,真衰到深处非常衰,她茶来手,饭来张口的可爱假期泡汤了,呜……
拉好窗帘,踱向衣柜,发现她替他打点好、搁在椅上的衣裤已不翼而飞,想是他瞧见了她特意标示的字条而穿走了吧。
无所谓,反正她的妈是造形设计师,前些日子刚好在处理一系列时尚杂志的男性专题,也就趁工作之便顺道污了几套名牌男装回来,然而她娘亲却因&ldo;情人眼里出潘安&rdo;之故,错估了爸那已不复当年的身材,以致尺寸大大不合。既然如此,送他也好,省得这些衣装活生生被某中年男子的啤酒肚给糟蹋了。
随意换上牛仔短裤、t-shirt,她没啥精神、游魂似的正想荡去浴室梳洗,怎知一打开房门,阵阵鸡汤香味竟扑鼻而来‐‐
他没走?大喜过望的耿玉宇几个大跨步奔向一楼,拐个弯,果然在厨房里寻获他那总是优雅淡然、优闲做菜的颐长身形。
&ldo;早。&rdo;欧阳逐持着锅瓢,含笑颔首。
他是否笑得太若无其事了点?凌晨所发生的……他忘了吗?
&ldo;呃?早。&rdo;不过那些衣服搭在他身上的感觉……很不错。银灰色的七分袖合身上衫与白色长裤,同样的款式让杂志模特儿显出轻浮个傥,可他,却穿出了一番卓尔不凡的优雅静定。
&ldo;饿了吗?我盛一碗给你。&rdo;
&ldo;呃……&rdo;她拨了拨发尾,神情是局促的。想确认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只能:&ldo;我……我还没刷牙洗脸。&rdo;
一转身,又其快无比地消失了。
他失笑地瞅着她逃难似的背影,这样一个来去如风的女子呵。
五分钟后,耿大小姐终于以太空漫步艰难地接近餐桌,等在她眼前的是一砂锅热气蒸腾的炖粥和了整以暇的他。
第六分钟,实在看不过她老是欲言又止、难以启齿的模样,他于是打破沉默:
&ldo;想问我要个交代?&rdo;
&ldo;没错,基于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所以你得快快从实招来!&rdo;这会儿她以理直气壮了。
&ldo;不能有所保留?&rdo;
&ldo;妈的,当然不行!&rdo;她穷凶恶极地恐吓他:&ldo;小心我把你供出去领赏金!&rdo;
他摇头轻叹,倒不是忧烦她真有出卖他的可能,而是好笑自己怎会招来这种进退两难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