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在想能否邀请你今晚一起共进晚餐,我不知道我们现在有什么可吃的,或许我该问我能否加入?”
“放心,我能做点简单的。既然你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还由我继续购物?”
“何不晚上具体再聊?”
奥罗拉上芭蕾课时,格丽娅去了肉店和蔬菜水果店,买了些做晚饭要用的原料。回家后,她把羔羊肉放进烤箱慢烤,给奥罗拉洗了澡,允许她在电视机前坐上一个小时。她边给土豆涂油边哼着歌,又倒入新鲜的迷迭香,这时亚历山大出现在了厨房。
“闻起来真香。”他高兴地说。
见他今晚气色好了些,格丽娅很开心。他刚刚洗过澡、刮了胡子,穿着一件深蓝色的亚麻衬衫,一条熨得平平整整的干净斜纹棉布裤。
“奥罗拉在哪儿?”
“在客厅看电视。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给她买了台电视。”
“格丽娅,你能别再问我是否介意吗?我的孩子看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开心。要是上点芭蕾课,看看电视,就能达到这样的成效,我能说的就是感激不尽。打开这个吧!”亚历山大递给格丽娅一瓶红酒,“我去把奥罗拉安顿上床。”
格丽娅摆好饭桌,倒好酒,等待亚历山大再次出现。这种家庭氛围让她觉得温馨,她还急切地想与他共进晚餐,这让她担忧,她身上涌动的那股兴奋并不是出于对羊羔肉的期待。
“被子盖好了,都安顿好了。”亚历山大重新在厨房出现,说道,“她看上去真的非常健康,比这么多年来都更加安宁。”他拿起酒杯,与她碰杯,“谢谢你,格丽娅。显然,你是她的安抚剂。”
“真的吗?这是我的荣幸。没错,我觉得她身体好多了,尽管一开始……”
“怎么了?”
“她梦游,有天晚上我发现她站在楼梯尽头的阳台。我还以为——”格丽娅停下切羊肉的手,看着亚历山大,“有那么一会儿,我还以为她要跳下去。”
亚历山大叹了口气,坐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他才说话:“她说,她在悬崖那边看见了她母亲。”
“我知道,”格丽娅平静地说,“我……冒昧地锁上了卧室的门。要是你想再打开,钥匙在我这里。”
“你的做法非常明智,还是继续锁着好。你应该也已经猜出来那是我已故妻子的卧室。”
“是的。”
亚历山大喝了一口酒:“有关奥罗拉做噩梦和梦游的问题,我带她看过不少心理医生。他们告诉我这种情况叫‘创伤后应激障碍’。有一天,她会好的。你说她两到三周没有做噩梦和梦游了?”
“没错。”
“也许那一天已经来了。”
“但愿如此。奥罗拉跟她妈妈亲吗?”
“很难说,”亚历山大叹息道,“莉莉能否跟别人亲近,我真的不知道。毋庸置疑,她爱她女儿,奥罗拉也崇拜她。”
“噢。”格丽娅只能想到这么答复,她继续把鲜豌豆沥干,加进放有土豆和羊肉的盘子,“看,”她边说边把盘子端过来,“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浇上肉汁,壶里有一些,还有一些新鲜的薄荷酱。”她指了指另一个壶。
“真是难得的一顿晚餐!吃了好几周美国的人造食品后,我一直梦想吃到这些。谢谢你,格丽娅。”亚历山大感激地说。
“对我来说也很难得。我深爱你的女儿,不过偶尔作陪的换作大人也不错。”她笑道。
“是的,在这儿你肯定会有与世隔绝的感觉,尤其是在纽约生活过。”
“至少我父母都在身边,他们也非常喜欢奥罗拉。请,”格丽娅拿起刀和叉,“赶紧趁热吃掉。”
他们静静吃了一会儿,亚历山大只停下来评论了下羊羔肉有多么嫩。“那么,格丽娅,”他最后说道,把刀叉收起来,尽管他的盘子仍然半满,“你未来有些什么打算?”
“我最近太忙于你女儿的事,都没顾得上想这些。”格丽娅轻笑道,“昨天,我正好在想过去的这一个月或许正是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