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因反射性地握住剑柄,这一刹那,他心里涌起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认识这把剑,不,是认识寄居在这把剑里的一个灵魂!
《快点,他来了。》一个优雅的男声传入他脑中,诺因却不再惊讶。
[嗯!]他重重点头,情不自禁地绽开笑容,用力拔出长剑,然而下一秒,他垂下手,将剑抵在地上,呻吟道:[好……好重哦!]掌心传来的重量远远超出他的预想,令他用足吃奶的力气也无法再次举起长剑,因此当人贩头子挥来钉头锤时,他只能狼狈地往地上一滚,闪过这一击。人贩头子攻势不停,还愈来愈快,诺因只得连滚带爬地闪避,躲得辛苦不堪,何况手里还拖着一件半点用处也没有的累赘,好几次险些是开膛破肚之祸,看得一旁刚回过气的莉莉安娜心惊不已:[哥哥!快放开那把剑!]
[不!]
[为什么!你连举也举不起来啊!]莉莉安娜完全不理解。
诺因抿唇不语,他也明白妹妹的建议才是正确的,但是……在那个万念俱灰、近乎绝望的时刻,只有这把剑,回应了他全心全意的呼唤,所以不管它是什么来历,有没有用处,他都决定拿着它,永不放手,即使血溅当地!
剑宛如呼应他的想法般微微颤动,那优雅的男声也再度响起:《怎样才能让你举得动我呢?告诉我。也许我能做到。》[轻一点!]诺因不假思索地道,随即露出担心的表情,[你做得到吗?]
《哦,原来轻一点就行了啊。》
[咦!?]
诺因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已自动举起,将一下子变得比雪花还轻的长剑刺入人贩头子的颈动脉。随着一声奇异的脆响,血雾如喷泉般狂涌而出,染红了漆黑的剑锋,染红了洁白的小手,也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那一瞬间,闪过男孩心头的不是震惊,不是恐惧,也不是悔恨,而是一个接进新奇的淡淡感慨:原来血腥味是这种味道啊……
而他的命运,也在这一刻完全改变。
※ ※ ※
青年悠悠醒转。
鸟儿清脆的啁啾声鼓动耳膜;既像露水又像树叶的清香充斥鼻端;朦胧的视界有个红色东西在晃动,在一片绿意中显得犹为明显,脸颊凉飕飕的,还有点湿意‐‐过了好久,他才意识到是狼龙在舔他。
&ldo;滚开。&rdo;诺因有气无力地命令,梦中的血腥场景仍停留在他的脑海里,&ldo;不然我杀了你……割了你喉咙…捅穿你背心……&rdo;
&ldo;哇!好可怕的梦话!&rdo;依稀听见熟悉的声音,但诺因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他迷迷糊糊地又咕哝了几句,合上眼想再度入睡,却感到不识相的宠物还在用口水帮自己洗脸,怒火一冲,就想把它丢到世界的尽头去,不想五指发麻,连抬一下也做不到,这下仿佛冷水浇头,他刹时睁开眼,睡意一扫而空。待看清自己的处境,他狂吼:&ldo;吉西安,你做了什么好事!快放开我!!&rdo;
&ldo;终于清醒了吗?&rdo;宫廷术士长就蹲在主子身旁,欣赏他半睡半醒时的呆相。&ldo;早安,我的殿下。&rdo;他一脸可比朝阳的灿笑,轻快地打招呼。
&ldo;早你个头早!&rdo;诺因怒道,&ldo;干嘛把我绑成粽子!?&rdo;吉西安叹气,脸上却连一毫克的愧意也找不到:&ldo;没办法,我也是不得已的,谁叫你半夜老踢被子,我帮你盖了好几次,你都不领情,一次还把雷奇踢到我脸上,你说,我除了拿毯子把你包住,再用绳子扎起来之外,还有别的法子吗?要我说,你还应该感谢我没直接将你五花大绑,而是多加条被子,才没让你染上风寒,一命呜呼哩!&rdo;说着,他慢条斯理地解开对方身上的麻绳,迟缓可比老年痴呆的动作怎看也是故意的。
&ldo;你……&rdo;诺因牙关紧咬,眼中清清楚楚写着&ldo;暴力&rdo;两字。
&ldo;不要凡事都用拳头解决,你已经二十四岁了,不是四岁,应该拥有一个成年人的心胸和涵养。&rdo;吉西安依旧不知死活地一边磨蹭一边碎碎念,好像没看见主君都快把他瞪出个洞的冒火眼神,蓦地,他微微一笑:&ldo;况且,你在梦里应该饮够人血了吧,不缺我这杯羹。&rdo;
&ldo;……&rdo;诺因顿时说不出话来。吉西安正好解开最后一个结,将毛巾丢到他头上:&ldo;快去洗脸刷牙,休想我侍候你到这地步。可恶,光是得亲自下厨就已经够委屈我了。&rdo;诺因嘀咕:&ldo;又做的不好吃。&rdo;
吉西安用力敲了他一记,气愤地走了开去。还动弹不得的诺因根本反抗不了他的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