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兵部的地图也不是最终版,因为容陌始终留了一个心眼,只有最后要上战场的前夕,才会真正的安排将士们操|演一遍。
所以泄露出去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但是,如果游念拿到的版本就不是最终版本呢?
抱着对对手的尊重之意,容陌是相信游念可以靠初版猜测出自己的最终计划的。
但如果这样说的话,范围又被扩大回了。
容陌忍不住闭了闭眼,抿紧了唇,压下痛楚。
他短暂的咳嗽一声,起身,出了门,随手拽过一个人,就给他吩咐了一件事。
容陌的嘴角浮现出半抹微笑,招招手,让他尽快去办。
西北边关驻地——已是临近深夜,营帐外黄沙漫天,西北风刮过隔壁的石壁,撞击出野蛮而又凄凉的嘶吼声。
风刮着在此遗失的旅人风化后的白骨,闹得人耳膜生疼。
昏黄的沙石遁地走,迷得人睁不开眼,硬生生地落了一层薄泪。
墨轩打完一场胜仗,顾不得休整一番,就扯着楼洵,随手抓过一件斗篷就又出门了。
楼洵刚出营帐,就被漫天飞的风沙糊了一脸,顿时有些头疼,刚想出声,抬起眼来,却落到墨轩拽着他的衣袖的手。
手很苍白,甚至沾着一些干涸的血迹,但是手上的青筋却很明显的凸起。
楼洵闭了闭眼,知道墨轩这是有几分兴奋了,不,应该说是心情激动。
虽然从那张寡淡的脸上,是看不出明显的痕迹的,但是楼洵还是可以感受出来——即使楼洵有些摸不准墨轩想做什么。
虽说七王爷平时人模人样的但好歹楼洵是从小就跟着他,做了几十年的保姆——说得好听点,才叫做王府的管家。——楼洵还是知晓墨轩平时对待任何人,都有他应有的面孔,包括太子,也包括他,甚至包括他同母异父的妹妹,墨秋凉。
所以楼洵也摸不出他的想法。
墨轩拽着楼洵,一直走到了戈壁的最顶端突然喃喃的念了起来“巴山楚水凄凉地……”
楼洵心中已经想起了下半截诗,心中闪过一丝愕然,立即就截胡道:“……暂凭杯酒长精神。”
墨轩没搭理他,而是继续吟诵道:“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
楼洵是最听不得墨轩掉书袋的。
他总觉得墨轩一个脸白心黑的,又对自己真下得了狠手,哪儿最疼,往哪儿戳的人,要是再有点文化的话,就跟斯文败类的似的。
墨轩又低低的念了一遍,又转过身来,轻声问道:“楼洵,我还有多少时间好活?”
楼洵一惊,又装作不在意的轻声开玩笑道:“你那叫好活,万一压制不住的会要命的。顶多叫作‘活’,还是生不如死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