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菜需要一些时候,时逢笑给自己斟了杯热水,缓缓喝着冲淡嘴里的药味,虽未到日上三竿,却已早过了拂晓的时辰。
此刻大堂里稀稀拉拉成群坐了些客人,喝着清粥挑拣小菜入口,絮絮叨叨闲聊之声便落进了时逢笑的耳中。
“今日葵台要上极品货色,哥几个待会儿去凑个热闹!”
“葵台每日贩卖的那些,说是极品,翻来翻去也就那几个样式,有什么新鲜的?”
“这你就不知了,葵台作为定康奴隶贩卖点,后面东家哪是常人,这次是东家那边放出的风,若不是极品,我那车丝绸白送你!”
“此话当真?东家放出的风声你如何知晓的?”
“你呀!常年在外行商走货,本地的事儿却鲜少知晓了,半个月前定康来了个大户!”
“大户就大户,大得能翻了天?和葵台东家放风又有何干系?”
“哎哟所以说你不知晓,那大户家的主子年纪轻轻不知姓名,众人唤他作凤西公子,他财力雄厚,短短一月垄断定康大小生意场,手笔极大偏好奇货,这次葵台东家放风,便是要引他前去的!”
“如此说来,那真当要去瞧瞧了!”
“那快些吃罢,葵台还是巳时开市,咱们吃完还可去站个好位子!”
那些客人说的是西境本地语,与大蜀腹地相差不大,时逢笑囫囵听了个大概,心道这世道不如自己那半个灵魂活的那个异世,奴隶贩卖,堂而皇之,贵贱之分,过于冷血。
但她也全然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唐雨遥急着赶往金平,来时她还说去赌两把过瘾顺带赢些银钱,但经过昨夜,此刻已经完全没了那个玩耍的心思,只待整装后立即上路,于是她兀自等着自己要的菜上桌,匆匆过早,端了一份上楼去寻唐雨遥。
唐雨遥已经醒来,梳洗好正要下楼,两人在楼梯口相见,时逢笑便笑盈盈地将手里的托盘朝她递了递。
“楼下人多,媳妇儿就在房中吃吧。”
唐雨遥这会儿已经彻底清醒了,一听她唤自己媳妇儿,耳根稍红,轻轻嗯了声,就匆忙转身背对着她往自己房中去。
昨夜一番云雨,两人都闭口不谈。
唐雨遥是稀里糊涂的初次情动还有些害羞尴尬,而时逢笑则是知道她骨子里装了世俗怕她尴尬。
于是一人蓝袍广袖缓动兀自用早膳,另一人红衣窄袖托腮陪同着。
期间,唐雨遥难得有了片刻的食不用言。
饭后南风她们已将行囊收拾妥当,今日就要赶往金平,三十里地若马不停蹄,午时就能抵达,唐雨遥心情颇好,由着时逢笑牵她的手一同出了客栈。
上了马车之后,时逢笑正欲找些话聊,唐雨遥却先开了口,她难得眸中温柔地看向时逢笑,关心道:“你醉酒,可曾头痛?”
时逢笑拍拍她的手,笑着摇头,“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