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岳依旧淡定的看着他,就象看着陷入穷途末路的绝望老兽。
&ldo;满京城都知道,我岳父和那位宁大人早已分家。那位宁大人也已自立门户,甚至改姓为邹。且他是朝廷命官,他做过什么,我全然不知,也不会过问。倒是谢大人,一直主持吏部,您手底下的官员收受贿赂,您若是早已知晓,为何不早些揭发?非要等到此时才说,究竟所为何故?&rdo;
谢应台给问得一噎。
而这一回,程岳也不必孤军奋战了。
王恽直接强势插话,&ldo;那位宁大人,嗯,如今是邹贤邹大人,应是官居六品。他若不是谋反,只是收受贿赂,此事还拿不到大朝会上来议论。回头谢大人把证据直接交给大理寺,由大理寺查明上报即可。&rdo;
宁怀瑜最后的结果,无非丢官罢职,严重一点就充军发配,还连累不到宁程两家。
官员如果为了平民百姓的亲戚出头,世人还会赞他一句仗义顾家,但若是为了一个官员亲戚出头,那就犯了官场大忌。
因为官是皇上封的,首先得为国尽忠,才能尽亲戚本份。若是本末倒置,马上皇上就能问他的罪了。
永泰帝眼巴巴的看着,可程岳就是不上当,连半句求情的话也不说,甚至微微垂眸,似是养起了神。
于是,皇上很生气,瞪向了谢应台。
这个老东西,一点事情都办不好,还要你何用?
谢应台也真是无法可想了。
他只能悄悄退回半步,意图让龙椅上的那位淡忘他的存在。可他企图蒙混过关,程岳却是忽地睁开了眼。
&ldo;谢大人检举了我好几桩事,不如要如何解释令孙带头逼宫之事?本王愿闻其详!&rdo;
狠!
许多官员原以为程岳决定放谢家一马了,起码在明面上不会正面开战,谁知道,他就开战了。
挑起了谢家最不愿意面对的问题,而且毫不掩饰的一句话,直接把谢家逼进死胡同里。
可这有错吗?
没有半点错处。
今日,要不是程岳应对得当,王恽回来得及时,很可能程岳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要身陷牢笼了。到时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谁能预料?
所谓以德报怨,那是傻瓜。只有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才是君子之风,也是在朝堂之上应该有的作风。
谢应台心中大恨!
却只得扑通跪下,哭丧着脸道,&ldo;皇上,皇上开恩啊!老臣全家世代忠良,从未想过造反作乱。那日,那日我那孙儿进宫,也是逼不得已……&rdo;
谢云溪笑了起来,&ldo;老大人这话,是说我和当日那些忠心守护陛下的官员侍卫们,全都聋了瞎了么?否则,我们这么多人,怎么都没看出令孙的不得已,反而都只看到他领头攻打陛下的寝宫,甚至口口声声要我们打开宫门,迎奉新君?&rdo;
那不都是被六皇子逼的么?
可皇上已经给六皇子脱了罪,此时谢应台再提,那就真是不识趣了。
他只能道,&ldo;孽孙有错,已然伏法。但我们谢家上上下下,真的都是一片忠心啊!&rdo;
谢云溪问得直接,&ldo;谁能证明?&rdo;
谢应台气得几乎吐出一口老血,&ldo;老夫这么多年人品,难道不值得信任吗?&rdo;
谢云溪忽地冷笑起来,&ldo;谢老大人,您可曾记得一件旧事?当年,您还没有发迹之前,赴省城参加会试,路遇暴雨,眼看就要错过考期,是谁帮了你?&rdo;
谢应台瞳仁紧缩,本能的意识到不好,&ldo;你,你别编故事!&rdo;
谢云溪眸光冷冽,&ldo;是啊,您肯定不想记得这个故事了。那一日,有个同样姓谢的傻瓜帮了你。他让自己雇的车子送你去了省城,自己却淋着大雨回了家,还因此病了一场。不过回头听说谢大人您榜上有名,那傻瓜还替您开心来着,说谢家终于又出了一个象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