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六日,寝衣就制好了,一共两身,一样的颜色,不一样的尺寸,宽大些的那身在袖口上还多了一圈龙纹绣纹。
在他再来的时候,她那天冷冷淡淡撒的谎不攻自破,她等他沐浴更衣回来就红着脸推他去屏风后,拉他试衣。他拎起来看了眼,又瞧瞧旁边那身,挑眉看她:“可是一人一身?”
顾清霜眼波流转:“总之这一身是给皇上的。那一身皇上若看着好,也可以拿去给贵妃娘娘。”
话虽是这样充得大方,语气却明显促狭。
他笑出声,食指在她鼻尖上一刮:“阴阳怪气。”
说罢他便依言试了。尚服局给过来的尺寸自然合身,她略微多放量了一些,以便睡觉时宽敞舒适。他对镜看了看,很是满意,将她揽到怀里:“你也换上,让朕看看。”
“寝衣有什么好看的……”顾清霜低语呢喃,手却已乖乖伸过去够另一身衣服。他在她侧颊上一吻,先行从屏风后走出,由着她换。
夏日里本就穿的少,更衣也快。顾清霜很快便更衣妥当,从屏风后走出来,见他已坐在床上,也凑过去,往他身上一靠:“皇上觉得穿着可舒服么?臣妾针线工夫一般,怕针脚扎人。”
“阵脚倒不觉得。”他皱着眉头,活动了下后背,“只是背后忽而有些痒。”
“背后?”顾清霜露出惊奇之色。若是外衣,前后常是都有中缝,但寝衣睡着舒服最为要紧,制式是次要的,背后从来不做中缝。
她满目不解:“背后没有针脚的。”
萧致点点头,也只当是一时的异样。过了会儿,那痒意却越来越厉害,直让人忍不住地想挠。
顾清霜状似不明地帮他撩开衣裳查看,这一看就是一惊:“怎么起了这么多疹子?!”
于是自然转脸便喊袁江:“袁大伴,快传太医来!”
袁江本在外面候着,听言也无暇多问,就忙着人去了。
宫中每晚都有太医值守,但皇帝年轻,身体康健,从未有过这个时辰传太医的事情。是以乍闻是皇帝传召时,几名太医都禁不住地神情紧绷,提上药箱就急赶而来,不过半刻就入了碧玉阁。
顾清霜脸上的急切与方才一般无二:“太医快看看。好端端的,皇上平白起了好些疹子。”
言罢便下了床,将床边的地方让给太医施诊。
太医施诊之时,她只摆着满面的焦急,一语不发地立在旁边看。不多时就有太医瞧出了端倪,含着疑色道:“臣想看一看皇上的寝衣。”
皇帝依言褪下寝衣递给他们,又信手穿上宫人递来的干净寝衣,顾清霜看着他们茫然不解。
几名太医捧着寝衣退开几步细作查看,片刻,又一并折回来回话:“皇上,该是这寝衣……被人下了药了。”
“怎么会?!”顾清霜花容失色,惊呼之后即刻跪地,慌乱地一拜,“皇上,臣妾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