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一腿支在地上,摩托没熄火,车把一歪,微弱光源照亮她的脸。
向珊模模糊糊看到她长相,略一愣怔:&ldo;是你?&rdo;
徐途这才对上她目光:&ldo;呀,是你啊!&rdo;她故作惊讶的笑说,&ldo;我说呢,在这等一晚上,也值当了,原来是个漂亮姐姐啊。&rdo;
不提她话里的阴阳怪气,光这声称呼就足够刺耳,向珊反感的皱皱眉,没有接话。
&ldo;你们认识?&rdo;阿夫挠挠后脑勺。
&ldo;路上见过一面。&rdo;向珊敷衍答道,脸颊终于离开秦烈的背,昂起头问:&ldo;我们现在回去?&rdo;
显然是旧相识,声调柔和不少。
秦烈挺挺背,这细微动作还是令向珊一阵僵硬,前胸到底和他隔开空隙,手指松开,改为抓住他衣服。
他对阿夫说:&ldo;你带着她走,我在前面开路,你跟上。&rdo;
阿夫应声,一抬腿跨上车,朝后偏偏头,&ldo;快上来。&rdo;
徐途愣了愣,看看满车斗的菜叶子和土豆,问秦烈:&ldo;你叫我坐哪儿?&rdo;
&ldo;找地方坐。&rdo;秦烈扫了徐途一眼,同时扭动车把,在嗡嗡引擎声中,从她面前徐徐开过。
车尾灯迅速闪了两下,徐途憋气跳上车,一屁股坐在那筐土豆上,身体一僵,尾骨硌得生疼。她半撑起来,呲牙咧嘴低咒一句,把两颗碍事的土豆泄愤般抛出车外。
摩托上路,速度极快,带起阵阵冷风,没多会儿便驶出了攀禹县。
半路阿夫把外套脱给徐途,这次她没拒绝,马马虎虎往身上套,前襟一免,往后靠了靠,躺在蔬菜叶上,竟找到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
蓦然抬起眼,便被漫天星海惊艳到,她短促的喔了声,表情怔然,更说不出话来。
天空黑得纯粹,广袤无垠,遥远仿佛看不到边际,繁星铺天盖地,密集得仿佛没有fèng隙,闪耀着璀璨的光芒。途途眼中熠熠,卷翘睫毛在鼻梁投下小小阴影。
他们行在路上,竟如同浮尘那般渺小。
她深深吸气,鼻腔冲进一股清冽的山间气息,竟暂时忘记一路来的不快。
&ldo;还挺美。&rdo;她小声说。
前半程路很好走,徐途裹着衣服,脑袋歪向一侧,几乎昏昏欲睡。没多久,车斗左右摆动几下,她额头狠狠磕在栏杆上,突如其来这么一下,徐途瞬间清醒,还没做出反应,身体失重般往上抛起来,又狠狠跌下去。
阿夫侧头,抱歉说:&ldo;前面路不好走了,你坐稳。&rdo;
她揉一把屁股:&ldo;还多久?&rdo;
&ldo;二十来分钟吧……坐稳。&rdo;
车身又是一抖,这觉没法儿睡,徐途直身坐起来,借着月光打量周围,她看出不同。原本还是迂回盘旋的平坦山路,现在坑坑洼洼,布满碎石和杂糙,两旁壁立千仞,视野一下子变窄了。
&ldo;这什么地方?&rdo;她拍拍阿夫的背。
阿夫说:&ldo;碾道沟。&rdo;
&ldo;非走这儿吗?就不能走大路?&rdo;
&ldo;去洛坪就这一条道儿,&rdo;阿夫侧着头说:&ldo;现在算好走,还没赶上下雨天呢,稀泥路没处下脚,摩托轮子都得陷进去。要碰到大暴雨,下个几天几夜,山体滑坡泥石流,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都能发生。&rdo;
&ldo;怎么没人修路?&rdo;身下土豆被颠起来,她摸到一颗,表面生出长长的白色毒芽,已经不能吃。徐途像刚才的几次,顺手扔出去。
她没听到阿夫是怎样答的,身侧的人突然呵斥:&ldo;你扔什么?&rdo;
徐途原本背对前进方向,视野所及是走过的路。秦烈一直在前面,却不知何时落后一步,跟在车斗侧后方,车灯照亮前路,他面目全部隐在黑暗里,语气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