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三次冲进浴室将吃下的东西吐的精光时,塞灵扶着洗手台好半天才站了起来。
他想他是不是生病了。
他已经一整天都没有进食了,可腹部如针扎般痉挛,拒绝着他吃下任何东西。
塞灵终于踉跄的走回房间,倒在床上几乎立刻就昏睡过去了。
他冷的瑟瑟发抖,却感觉自己的肌肤像烈火般滚烫,塞灵昏昏沉沉的睁开眼感受着身体的异常,他摸到自己的肚子,指腹下三天前还不存在的伤口缝合线如今长在他的肚皮上,腹中不属于他的东西让他的身体变得无比难受。
身上的衣服散发着呕吐物难闻的味道,塞灵撑起身体走进浴室,打开花洒,褪去自己的睡袍,当看向镜子时,塞灵被深深的吓了一跳。
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消瘦的肩胛骨在皮肤下突兀,无比明显。
平坦的小腹上一道还没有完全消失的疤痕盘踞着,像无比丑陋的白蛇。
饥饿导致的痉挛让他站不起来,可他却吃不下任何东西,只能大把大把的吞下药剂缓解被移植进他腹部让他难受的身体。
他湿漉漉的看着镜子,四周只有浇灌的温水弥漫起浓浓的雾气,没有人在他的身边,没有人知道他的异常,没有人关心他,他没有办法向任何人诉说。
他开始对腹腔内隐隐作痛的东西产生了排斥感。甚至无法想象自己要像女人一样生育孩子。
他茫然的看着腹部还未彻底消失的手术缝合线,生出念头要将那里剖开取出来本不属于他的东西,让他变得正常起来。
他想正常的生活,而不是忍受冰凉的药剂让身体置身于寒谭,他想取出每天分散他注意力,让他呕吐难受的东西。
塞灵知道自己变得不正常了,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改变。
从他在结束移植手术从休养舱中醒过来,他就疯狂的想见到洛蒂安,想告诉他,他不是真的不想吃饭,而是他无法接受腹腔内的东西。
可他又害怕被洛蒂安发现自己的不正常,他答应给他生宝宝的,可是,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塞灵洗干净自己裹上衣袍,支撑起虚弱的身体拖着脚步寻找药剂。
腹部的缝合线作痛着,平坦的腹部因为多日未进食,腰窝下陷,瘦的飞快。
他努力吞下苦涩的药片,忍着喉咙的苦涩饮下水。
空荡的胃袋因为接触了冰水而抽搐痉挛,塞灵抱着膝盖缩在被子里,思维陷入混乱中,头脑昏沉。
塞灵在黑暗中茫然的盯着终端上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如果他告诉洛蒂安,他生病了,大人会不会回来?
如果他告诉他,他好想他,想见他,他会怎么样?
塞灵喉中发涩,因为用来提供激素和恢复的药漫上喉咙,苦涩的就像他现在所想那般。
他闭上眼睛,孤独的昏睡过去。
塞灵再次清醒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家里应该做些什么,没有人和他说话,没有人能理解他的感觉,塞灵忍着头晕接通终端。
洛蒂安的声音通过波段冰凉的传出来,塞灵忍不住眼睛酸涩。
“睡了?”
塞灵轻声嗯下,他按住自己的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他又睡了一整天。
洛蒂安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窗外诡蓝色的夜空在浩瀚星河的深处,信号波跨越几个星宿才将声音落在对方耳畔。
他看见联合国秘书长与圣岚斯外交大臣朝这边走来。
“大人……”塞灵抓紧被子,“星浮岛上没事,没有人进来,您放心。”
“嗯,你呢。”
塞灵捂住抽疼的胃部和强烈涌上呕吐感,哑声说,“我……”
他没事,就是好想好想见到你。
外交大臣在门外引荐的声音传入房间,从洛蒂安的终端隐约传入塞灵的耳朵,他强忍着不让脱口而出的话干扰到大人,生生咽下那句我想你,“大人我没事,不用为我担心,如果您有事,我可以挂断通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