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小说网

第254章（第1页）

苏白笑了笑，笑容中意味深长，没有多说。谢子臣和苏白随意聊了片刻，便告辞离开。等谢子臣走了没有一会儿，王曦便赶进了宫来。苏白正准备歇下，听闻王曦来了，便知晓他是来做什么了，王曦来得这样凑巧，一前一后，可见谢子臣身边必然是安排了他的人手，如此神通广大，让苏白不免有几分警惕起来。

王曦与苏白的关系，与谢子臣相比，自然是亲厚太多。王曦自幼便是苏白的玩伴，一路忠心耿耿辅佐苏白至今，苏白如今虽然为林澈的事对王曦有些意见，但却绝不是当面可以表现的。他见王曦赶紧来，温厚笑了笑道：&ldo;阿曦深夜进宫，所谓何事？&rdo;

&ldo;陛下，&rdo;王曦见面就跪，也不多加废话，直接道：&ldo;曦是来求陛下饶过阿澈一命的。&rdo;

苏白眸色深了深，面上却是露出为难的表情：&ldo;阿曦，不是我不想饶过阿澈，可是阿澈做的事……&rdo;

&ldo;陛下，&rdo;王曦恭敬道：&ldo;陛下刚刚登基，天下未平，正是需要一个好名声的时候，阿澈死不足惜，若是能为陛下好，阿澈便就是千刀万剐，曦自不肯拦。可杀他并无好处，有损陛下威名，若日后他人议论起陛下，首先提到的就是陛下太过残暴赶尽杀绝，陛下不觉得难受吗？&rdo;

&ldo;好，阿澈该死，便就算百姓不会想这些。可人死不能复生，阿澈做的错事，死了也改不了什么。可若他活着，以他的才能必然能够为陛下分忧解难，陛下宽恕他，将他变为庶民，一方面也不会影响大局，另一方面还能落一个&lso;用人唯贤，礼贤下士&rso;的好名声。陛下如此宽厚仁达，连罪臣都能看到他的才华饶恕他，陛下还怕天下有识之士不来投奔吗？&rdo;

苏白为王曦说得脸色变了又变。

他自然是觉得王曦说得极有道理，可他却也无法同王曦明着言说他心中那些阴暗的心思。他阴暗不堪的一面，向来也只在同样阴暗的谢子臣面前展现。就像当年谢子臣投奔他时说的那样，他身边也只有他，能够去做那些不能告知他人的事。

苏白一时进退维艰，看着王曦恳求的神色，苏白艰难道：&ldo;好吧……朕会同谢爱卿说的。&rdo;

&ldo;谢陛下！&rdo;王曦立刻叩首，激动道：&ldo;陛下真乃圣君，必能带我大楚如秦如日中天，一统天下，比汉昌盛不衰，万古千秋！&rdo;

苏白听着王曦的奉承，面色不大好看，点了点头，让人送王曦出宫去。王曦刚一出门，苏白便将手里的杯子狠狠砸到了地上，宫人们谁都不敢说话，苏白阴着脸，一言不发。

第二日早朝时，谢子臣将所有资料准备好后，直接出列来，然后同苏城道：&ldo;三皇子谋逆一案，如今已彻查清楚，人证物证俱在，臣提请明日公开判审，求陛下准许！&rdo;

苏白听着谢子臣的话，露出迟疑的表情来，有些犹豫道：&ldo;不知谢爱卿是打算如何判决此案？&rdo;

&ldo;死罪难免，&rdo;谢子臣淡然开口：&ldo;臣今日正要与大理寺卿商议，具体应该处以怎样的极刑。&rdo;

凌迟、分尸、斩首、白绫、灭三族、灭九族，不同的罪，自然是有不同的死法。然而死罪难免，自然是已经说明白了他的意思。王曦面色一沉，将目光落到苏白身上，苏白自然是感受到了王曦的目光，有些为难道：&ldo;谢爱卿，朕刚刚登基，如此妄造杀孽，不大好吧……&rdo;

&ldo;陛下，&rdo;谢子臣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有些不满，冷声道：&ldo;陛下宅心仁厚，乃万民之福。可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陛下刚刚登基，这些人是什么罪，律法上如何写，便该如何做。若陛下因为心中慈善便网开一面，这又是将律法的尊严看在何处？&rdo;

这话让苏白面色不大好看，他将目光落在王曦身上，拼命给王曦使着眼色，王曦立刻出列来，同谢子臣争论道：&ldo;可律法无情，人皆有情，就算要依照律法，也应在情理之内。人有功有过，谢大人只论罪过不论功劳，一律处死，这不大合适吧？&rdo;

&ldo;谋逆这样抄家灭族的死罪，你同我谈什么情理？&rdo;谢子臣冷冷扫过去，淡道：&ldo;至于立功，我与左大人自会考虑，至少会让他死的体面一些。&rdo;

&ldo;谢子臣！&rdo;听到这样的话，王曦不免有些愤怒：&ldo;陛下刚刚登基，你便要造如此杀孽，不怕天下人议论陛下残暴吗？！&rdo;

&ldo;在下固然怕他人议论陛下残暴，可再下更怕他人藐视陛下权威！若连谋逆之人、连背主之臣都可以饶恕，他们又如何会尊敬陛下，如何会对君权有畏惧之心！&rdo;

&ldo;以畏惧之心赢天下臣民之心，这与暴君何异？！&rdo;

王曦提高了声音：&ldo;谢子臣，你这是要毁掉陛下的名声吗？！以臣民惧怕治世，你要史官如何书写你？！&rdo;

&ldo;有赏有罚，赏罚清明，这才算是一个好的国家，好的体制，王大人，你一味要求陛下宽厚仁德，就不怕他人以为陛下软弱可欺吗？！&rdo;

&ldo;陛下！&rdo;王曦抬头看着苏白，眼中全是祈求之色，苏白有些艰难转过来脸去，好似为难道：&ldo;谢爱卿，此事王爱卿说得也不无道理……&rdo;

&ldo;陛下，&rdo;谢子臣打断了苏白的话，将头上玉冠拆卸下来，放在手边，跪在了地上，面色平淡道：&ldo;陛下既然将此案交给了臣，那便是相信臣的能力，臣必当不偏不倚，按照律法行事，绝不会有乱纪之行。然而律法以内，他人若还要横加干涉，那便是对臣能力有疑，既然如此，臣自请告老还乡，还望陛下批准。&rdo;

&ldo;谢爱卿……&rdo;苏白有些头疼，拉长了声音道：&ldo;朕不是不信任你……&rdo;

&ldo;陛下，朝廷既然定下规矩，就应该按照规矩办事，否则朝令夕改，又怎能服众？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案之中，原刑部尚书林澈与王大人牵连颇深，臣不免怀疑王大人是想以名逼迫陛下，以谋求自己私欲，为救林大人徇私枉法。故臣请陛下批准，自今日起，王大人不得牵扯此案分毫，应自行避退。&rdo;

&ldo;谢子臣，你血口喷人！&rdo;

王曦心知今日局势不好，咬牙出声，谢子臣面色不改，片刻后，一行人站出来，全是谢子臣手下提拔的人，一个个跪在谢子臣身后道：&ldo;臣附议。&rdo;

&ldo;臣附议。&rdo;

朝中顿时跪了一片，另一大片人静静站着，打量着蔚岚和王曦的神色。蔚岚仿佛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静静站着，目不斜视，王曦冷冷看着谢子臣，一言不发。

苏白为难看了众人一眼，随后道：&ldo;那……就按谢大人的意思办吧。&rdo;

王曦还想说什么，正要出列，蔚岚一把拉住了他。

&ldo;稍安勿躁。&rdo;

蔚岚神色平稳。王曦心里瞬间稳了下来，也不多言，站在蔚岚身后，捏着笏板，等着早朝下朝。

下朝之后，王曦立刻道：&ldo;阿岚，要怎么做？&rdo;

&ldo;别着急，&rdo;蔚岚面色平淡：&ldo;让我想一想，我会救人的，你放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