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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第1页）

&ldo;我是信的。&rdo;

&ldo;所以哪怕我明知道他心思狭隘、明知道他多疑善变、明知道他暴戾难消，可在我心里，&rdo;他抬起手来，指着自己心口，认真道：&ldo;他仍旧，是我唯一的君主。&rdo;

&ldo;三公子，&rdo;蔚岚叹息出声：&ldo;你醉了。&rdo;

&ldo;我没有，&rdo;王元闭上眼睛，沙哑出声：&ldo;这么多年了，蔚岚，他死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若当年是他登基，我大楚今日，自应有血性男儿在！怎会如此窝囊？！&rdo;

&ldo;窝囊？&rdo;蔚岚不由得笑了：&ldo;我弟弟不满十七岁，在战场身为主帅，身负重伤；我义兄林华，刚回盛京，就要离开妻子再奔赴战场；我夫君谢子臣，身为一代文臣，也要要去战场之上，我大楚从未怕过，何谈窝囊？！&rdo;

谢子臣与她的关系，众人早就心知肚明，蔚岚如此说，倒也没有人说什么。

然而听到这些话，王元却是笑了，他笑容中带着嘲讽和冷意，直接道：&ldo;可我大楚如今朝中唯一的武将、传说中独身一人取狄杰主将首级、在塞外有赫赫威名的魏世子却窝在盛京，逼着一介文臣远奔战场，这难道不是窝囊？！&rdo;

王元最后一声是吼出来的，话音刚落，全场就静了。所有人朝着蔚岚看过来，蔚岚面色不动。

王曦皱起眉头，叱喝出声：&ldo;三哥，退下！&rdo;

&ldo;难道不是？！&rdo;王元提高了声音，指着蔚岚：&ldo;她，以武将出身，如今我大楚国难当头，明知我大楚武将，她却可以眼睁睁看着一个文臣、还是她情郎的文臣千里奔赴战场无动于衷，与我等在此笑谈饮酒，如此男儿，怎的不是窝囊？！&rdo;

蔚岚没说话，王曦霍然起身，指着门道：&ldo;你给我滚出去！&rdo;

&ldo;我为何要滚出去？！&rdo;王元满身酒气回身，冷笑道：&ldo;该滚出去，应是这鼠辈才是！她幼弟在前线，她爱人在前线，不该在前线的都在前线，却就她躲在盛京，苟且偷生，怕了那百万精兵！王曦你吼什么吼，在场诸位，难道不都是这么想的吗？！你没让人将我直接拖出去，不也是想让我将这些话说出来吗？！&rdo;

&ldo;蔚岚，&rdo;王元豁然转身，拔出剑来，指着她道：&ldo;我今日来，便是来求你。若真当大楚好男儿，&rdo;说着，他将剑一翻，双手奉上，跪在蔚岚身前，颤抖道：&ldo;请往青州去！&rdo;

全场一片安静，蔚岚看着奉在身前的剑，然后慢慢抬头，扫向众人。

&ldo;诸位……也是如此做想吗？&rdo;

没有人说话。

片刻后，那些个平日吊儿郎当的公子哥，一个个单膝跪了下来。

&ldo;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rdo;

王元沙哑开口，满是恳求：&ldo;明日我等，都将追随谢大人往青州去，可我等却都清楚，谢大人不过文臣，若有人能救大楚，必当魏丞相！丞相！&rdo;

蔚岚没有说话，王曦看着跪着的满堂，闭上眼睛，再也不管了。

而蔚岚看着眼前寒光灼灼的剑，慢慢道：&ldo;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rdo;

说着，她慢慢起身，温和道：&ldo;可是……承蒙诸位错爱，蔚岚如今身体破败，怕是上不了战场了。但我大楚有诸位，又何愁不兴！&rdo;

说完，她转过身，慢慢离开。

她的心里有着锐利的疼痛，王元每一句话，都仿佛是剑一样挥砍在她心上。

她蔚岚从来没被什么事情击倒，可唯独这一次，当她所有珍爱的人都在战场上，可她却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如此软弱、如此无能，仿佛一只困兽被困在牢笼之中，拼命嘶吼，满是绝望。

她没有坐马车，慢慢走回去。

她想平复自己的心情，想再送别的那一刻，至少平静，至少从容，让谢子臣能够放心离开。于是她一路收拾着心情走回家，然而才走了一半，她就看见等候在那里的那个人。

一身黑衣长袍，身披白色狐皮大氅，提着灯笼，静静站在那里。

蔚岚顿住脚步，不由得愣了愣，谢子臣温和一笑，声音飘散在夜风里，如春花，似烛火，让整个夜晚都带了温暖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