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立刻打得她全身湿透。
但她却希望雨更大些,更大些……她只觉自己全身都是脏,从来也没有这么样脏过。她痴痴迷迷地走,什么也不愿去想。
但是她仍不禁怀恨,怀恨……男人,都是猪。
突听一人笑道:&ldo;醉眼相看雨中花,雨中鲜花就是她……哈哈,就是她。&rdo;
染香转过头,便瞧见一双眼睛。
那是双疲倦,失神,满布血丝的眼睛。
但此刻这双失神的眼睛却瞪得很大,就像是条饿狗在瞪着块肥肉似地,贪婪地,瞬也不瞬地瞪着她。
李登龙,这臭男人,正是猪中的狗,狗中的猪。
染香咬着牙,她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是何模样。
一个成熟,美丽的而又赤裸的女人,仅仅披着件轻衫,在大雨中走过,湿透的轻衫,紧贴在身上……
这岂非是男人在春天所做的梦中的景象。
李登龙早已醉了,他醉了,所以才会在大雨中游荡。
但他并未醉得连瞧都瞧不见,此刻,他的眼睛像是已凸出来,凸出来的眼珠正在她身上凸出的地方。
染香没有动,让他瞧。
她的身子已够脏了,再脏些也没关系,何况,单只用眼睛看,是看不脏的,但是这只猪,这只狗。
他的眼睛为什么像只饿狼。
李登龙的颈子突然粗了,突然咳了起来,咳个不停。
染香瞧着他,缓缓道:&ldo;你着凉了。&rdo;
她语声既不冷漠,也不愤怒,更无羞惭,只不过是一种原始的单调声音,谁也听不出她话中究竟有何含意。
李登龙的咳嗽却突然停了。
他想笑,但是欲望已使他脸上的肌肉僵硬。
染香道:&ldo;你回去吧。&rdo;
李登龙突然大声道:&ldo;我没有着凉,没有,绝没有,我衣服穿得很多,至少比你穿的多得多……多得多。&rdo;
染香道:&ldo;你醉了。李登龙:&ldo;我没有醉,从来没有醉过,但为什么每个人都以为我醉了,我老婆以为我醉了,楚鸣琴以为我醉了,现在,你也以为我醉了。&rdo;
染香眼睛眨了眨,道:&ldo;你老婆……楚鸣琴……&rdo;
李登龙道:&ldo;不错,我老婆,她是个婊子,不折不扣的婊子,她以为我醉了,以为我不知道,就去陪那臭男人睡觉。&rdo;
他不想笑,但偏偏大笑了起来,发狂地笑道:&ldo;睡觉,你可知道睡觉是什么意思?&rdo;
染香道:&ldo;我知道。她没有脸红,也没有发怒,她只是简简单单地回答了他的话,就像他问的本是句最普通的话。李登龙在地上啐了一口道:&ldo;他妈的,那婊子陪人睡觉,但我,我却在雨里像条狗似的逛来逛去,却连只母狗都找不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