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彦听到这话,笑意更深,看林然的目光像看个孩子。
他问林然:“你信命么?”
林然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一愣,指了指脑袋:“怎么分个手,还把你给分傻了?”
周光彦不气,仍是笑:“算命的说我活不过三十五。”
林然算了算,那也没两年了。
他纳闷,周光彦这人,看着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怎么忽然搞起封建迷信了?
他想反驳,又觉得周光彦其实很聪明,如果不是对自己身体情况有着清楚的感知,以及对那位算命先生有最基本的信任,以周光彦这性子,绝对不会信这话。
怪就怪在,周光彦这种性子的人,竟然信了。
林然好半天没说话,默默看着他,最后愤愤撂下一句“狗屁算命的”,疾步离开。
其实这话,周光彦在心里已经骂过无数遍。
他也不想信的。
很长一段时间,通过吃药,休息,各种调理,情况没有恶化,但那种痛苦和虚弱一日比一日明显,无论做多少次体检也查不出缘由。
渐渐的,他还是信了。
一个星期后,周光彦又把周闻笙约出来,告诉她林然的真实身份。
周闻笙比他想象中淡定多了。
自从父亲出意外,又彻底看透母亲后,很多事情在周闻笙看来,再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周光彦说起林然身世时,周闻笙始终抱着胳膊,面无波澜倾听,偶尔面容一震,随即很快恢复平静。
有一会儿周光彦心下暗自感慨,他们姐弟仨,淡着脸的神情,还真是越看越相似。
等他说完,周闻笙沉默许久,开口第一句话是:“咱妈还不知道这事儿吧?”
周光彦点头。
母亲当然不知道,这要是知道了,就她那性子,还不得疯?
当年的事,周光彦没有完全查清楚,但在国外找到的两个知情人,在他的威逼利诱下,都坚称庄怜月是难产而亡,至于夭折的那个婴儿,并非庄怜月的孩子,是另一位产妇所生。周兴平为了让方瑾彻底放心,便掉了包,将庄怜月的孩子偷偷接出去,至于接去哪里,后来怎么样,他们不得而知。
那些蒙尘的往事,或许只有等病床上的父亲清醒那天,才能彻底看清。
周光彦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后来他们姐弟三个,偶尔会聚一起吃顿饭。
三个人性子都冷,面对面,三张神色淡漠的脸。
然而血脉至亲,有些话不用多说,情放在心里。
周光彦已经挺久没主动联系林然了。
有时林然会给他发微信,只有一句话,问他身体好些了吗。
周光彦总是回答:还行。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