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靖天看向夏喜言。
她心虚地低头,身子紧绷了起来。
他挑起她的下颚,凝视着她的眼说道:&ldo;有我陪在你身边,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关。&rdo;
她用力点头,抓住了他的手。
&ldo;身体的状况是怎么回事?医生怎么说?&rdo;他抚着她的发问道。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对他一笑。
&ldo;我没事。&rdo;
&ldo;这时候还逞什么强?我承受得起,你就直接说吧。&rdo;
&ldo;我身体很好,健检报告在这里。&rdo;夏喜言从皮包里拿出一张纸递到他手里。
骆靖天看着那张报告,上头指数全部正常,他不能置信地一看再看,先是狂喜,既而又眯起眼,最后抓住她的肩膀瞪着她。
&ldo;你骗我。&rdo;
&ldo;因为爱所以欺骗这件事,是你教我的。&rdo;她仰望着他,一手轻放在他的手臂上。&ldo;否则你六年前为什么骗我?&rdo;
骆靖天面部紧绷地瞪着她,感觉喉咙里梗了一根刺。&ldo;是白致平告诉你的?&rdo;
&ldo;他什么都没说,只让我看了这个。&rdo;
她拉着他的手,走到屋子最角落的房间,开了房门‐‐
骆靖天不用看就知道里头是什么,因为他这几年回到台北时,都是住在这里。
他不愿意进门,于是夏喜言一个人走进收拾得很整齐的房内,看着矮书柜上那些他们以前的合照,还有这些年白致平e‐ail给他的那些她的照片。
接着,她拉开衣柜,望着里头的皮衣、孕妇装及新生儿的衣服。
骆靖天站在门边,感觉全身发寒。原来她全都知道了,难怪她设计了求婚这一切‐‐
夏喜言看了他青白的脸色一眼后,她拉开抽屉,拿出笔记本,找到让她哭得最惨的那一页‐‐
夏夏,这是第五次了,该说是生不如死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为了活着,经历了很痛苦的一切……
男人不说苦,只要还活着,不管有多苦也得忍。所以,当我痛到无法入睡时,我就爬起来画室内设计图,想像着我们日后在市区的公寓以及在东部的度假屋是什么样子。
我是多么希望你之后能住在我设计的建筑里,可是建筑师若是我,我想可能会引起你的一些情绪。所以,我买了别人的建案,亲自设计了这户公寓。在画图时,我看到你在这里的厨房里煮饭、看到你追在孩子后头跑、看到你坐在客厅落地窗边
的沙发上看风景、看到你和你的另一半在屋里拥抱……
我其实没那么大量,想到这里还是会嫉妒。其实,这些话甚至不该写下来的,可我写了,因为我不愿去想身体的痛,我想你,很想很想……我想一抬头就看到你……坐在墙角看书的身影,我想你的体温,我想你念到奥修说的&ldo;爱带来单独感……如果两个人是完全地独立,这个亲密将会是丰富的,极其丰饶的……如果他们是互相依赖的、依附的、占有的,如果他们不允许各自单独存在,如果他们不允许各自有足够的空间成长,他们就是敌人,不是爱人&rdo;,我想你大声地告诉我&ldo;一个人好、两个人才会好&rdo;的神采奕奕模样。
你笑起来、看起来,都还是个孩子,可怎么就这么贴近我的心呢?
在你身边自在,因为我们都各自是一个圆,可当我们手拉着手时,我们会蚬变成一个大圆,这样的感觉真的好奇妙……
写到这里时,他的字已经颤抖到几乎无法看清楚了。
她的泪水再度掉到笔记本上,将几个钢笔字晕开成一朵朵墨花。
&ldo;你不该看到这些的。&rdo;骆靖天抽走她手里的笔记本,手臂竟不住地颤抖着。
这本笔记里的内容都是他在最痛苦时写下的东西,每次一看,他的心便会随之纠结在一起。那时他就连写到&ldo;化疗&rdo;两个字都会感到恶心,所以通篇不提病苦情况,不写癌症、化疗,不写那些口服药的副作用,只写他回想到夏夏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