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本官为国为民,谁跟你一样闲。&rdo;陆栖鸾转过头问苏阆然道,&ldo;追到了吗?&rdo;
苏阆然点头道:&ldo;追到了,马车转去了西乐坊……你是对的。&rdo;
京城里九成坊市都有臬阳公府的产业,而西乐坊便是其中心地带,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事情正是她想的最糟糕的那种。
陆栖鸾的精神一下子萎靡下来,苏阆然见状,还是先把这两个病人送去治一治,有什么话大家躺着说。
……
陆栖鸾不敢回家面对她娘的怒吼,又不能去枭卫,便就近拖着叶扶摇去了苏阆然家。
苏阆然的父母早年为戍守国门而亡,家中并无其他长辈,只有一个在雁云卫做统领的叔父,但军务繁忙,府里只有老仆照顾他。
老仆姓徐,第一次见苏阆然待友人来,很是高兴,听说他们都病了,跑前跑后地按叶扶摇给的方子熬上了药。
喝了药,陆栖鸾便自来熟地躺在他家的摇椅上,大约是叶扶摇那种妇女之友的气息特别浓重,
脑子不太清明地跟叶扶摇倾诉作为一个晚期少女的感情问题。
&ldo;老叶,我情绪出了问题。&rdo;
苏阆然点头,跟叶扶摇强调道:&ldo;她情绪有问题。&rdo;
了解了府里最近出的案子前后,加上陆栖鸾发现的种种蛛丝马迹,叶扶摇听到后面,都快听笑了。
&ldo;陆大人高风亮节,面对如此豪门,竟还没有与嫌犯同流合污,朝廷幸甚有你。&rdo;
陆栖鸾拿下额上的冷布巾道:&ldo;我倒是想过同流合污……&rdo;
苏阆然:&ldo;不准污。&rdo;
陆栖鸾道:&ldo;你看,我的处刑人在这儿呢,万一把持不住污了,他马上就会来肃清我。&rdo;
叶扶摇虽然是在笑,可眼底的笑意却在慢慢消失,似乎是不满于陆栖鸾的怠惰,别有它意地提醒道:&ldo;陆大人总在不该聪明的时候聪明,该聪明的时候又往往怠惰起来,你可愿听听在下的拙见?&rdo;
&ldo;……你说吧。&rdo;
&ldo;所谓百里之行,陆大人都走到九百九十九步了,难道还以为自己能置身事外?&rdo;
这件事查到头就要去撬朝廷党争与夺嫡之战了,不到万不得已,陆栖鸾是绝不想去碰那些的。
可冷静下来想想,她是枭卫,枭卫这个身份本身就注定了是朝中最凶悍的一党。而所谓党争,说白了就是你死我活。
陆栖鸾拿手背盖住双眼,道:&ldo;我正是担心这个。&rdo;
&ldo;陆大人不妨试想一下,你放弃翻案,辞掉官职,应下臬阳公府的亲事。待他们成功将锋口对准东宫,接下来便是易储,顺利的话,紧接着便是调转矛头对枭卫进行报复,待三皇子继位后,对昔日反对他的残余势力打压。以陆大人将左相与三皇子都得罪了个遍的辉煌业绩,陆大人以为,若他们要对令尊或令弟动手……是嫁做人妇在夫主面前求情更有用,还是趁现在鳞甲在手,将他们在羽翼丰满前全部杀光来得安心?&rdo;
嫁做人妇求夫主怜悯,还是提剑在手,让其震怖……还用想吗?
叶扶摇的口吻总是气人的,他能在三两句冰冷而刻薄的话语间,把你所有寄托于人性的期许全部扼杀干净。
掩在阴影下的双眼清醒过来……她忘了,这不仅仅是她伸张正义的冲动,更是一场求生。
&ldo;聂言对我很好,真的很好。&rdo;
听见陆栖鸾这么说,苏阆然不知为何有些难过,倒也不是他那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思,而是难过于陆栖鸾总为这些事把自己掩藏起来。
重复了两遍,陆栖鸾又道:&ldo;……可能是无缘,世事并没有给我足够信任他,直到交托一切的时间。回到最开始的问题,公主府一次、金屋一次、惊马案一次,都说事不过三,他是有点过分了。你说,我这个硬柿子,是不是该张开爪子,挠一挠他,叫他知道我不是好骗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