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也确实不在高强话下,当下便摆上酒来,四人加上朱武入席。高强端起酒杯来看了看,忽地笑道:&ldo;却是有趣,今日除了师父,你等三人俱是青州时到我麾下,算来到今日亦已八年矣!&rdo;
众人一看果然,俱都笑了起来,呼延通撸了撸袖子,叫换了大碗一口干了,方笑道:&ldo;相公忒也偏心,大家俱是青州旧人,现今李小哥、史大郎、刘九郎皆作了统制官,偏我却只任个营长,若不得战功。几时能出人头地?因此上央告李小哥。带我来此辽东,不拘与何人交战。某只要为前锋立功。
&rdo;
虽然是笑谈,高强却知此必是他心底之声。象呼延通这样地战将,离了战场叫他如何过活?正说笑时。忽地心中一动:&ldo;尝闻女真有强兵,号铁浮屠,三骑为联。每遇强敌便以此击之。今要与女真交战,必定要想法破这铁浮屠,好似我大宋也有连环马地,何不来个兑子?&rdo;盖因连环马军当初地统制官便是呼延灼,即呼延通地叔父是也,后来高强大阅两河京东兵马时,连环马军的编制便取消了,其精锐者编入背嵬军,余者亦各有分遣,好比呼延灼便调去西北兰州作辖去了。也不是高强不用他,只是呼延灼地资历太高,若是让他入常胜军的话,便压住了他手下地几员大将出头,似这等人有关胜一个便足。
如今想起这事来,高强便即道出:&ldo;呼延营长,你久在连环马中,若是逢着对方亦用这连环甲马时,当如何破之?&rdo;
呼延通听说此次的对手金兵也是以用连环马闻名,登时来了精神:&ldo;相公,这连环马果然了得,平地交锋起来,一旦铁蹄展开,当面更无抵敌者。据相公所言,这金兵的连环马竟不必马载,其兵在地上也可着重铠而进,可谓强敌。小将依稀记得,当日在青州演武时,韩统制曾设计克敌弓,弓力更胜今之神臂弓,倘若集此弓千余,攒射铁马,大军继后击之,想来可破。&rdo;
高强点头称是,想起当日读历史书时,见到兀术说起宋军兵器,首称神臂弓,次则大斧,余外则无足称。当时读书一扫而过,并未深思,现在看来,这两样却都是对付铁浮屠地利器,看来是兀术在与宋军的交战中吃了不少亏,因而印象深刻吧?
在高强一手带起来地常胜军中,神臂弓的配备比例远较寻常宋军为高,以李孝忠的左军为例,大约有神臂弓三千具,其余各种弓弩逾万,剩下的则持长短兵器。想到大斧,登时又想起一个人来:索超!这人不正是在李孝忠军中为统领官?
当下便请了索超进来,商议这对阵铁浮屠之事,不多时便议定,要呼延通择千余骑,教晓连环马之法,可从辽东军中拣选精兵与宋人一同操练,俾可使两军彼此熟习;又要李孝忠将全军的神臂弓兵集中一处,操练与大斧队配合远近战法,择日与连环马军进行演练,必要全军熟悉铁浮屠冲锋之威方好。
众人说的高兴,林冲在一旁却耐不住了,皱眉道:&ldo;徒儿,你怎地不派我兵事?某家干犯军法潜来辽东,须不是来与你饮酒作乐!&rdo;
高强自知林冲素怀立功之心,忙笑道:&ldo;师父稍安,徒儿正有一事要请教师父。曾记得师父马上用地兵器乃是大枪,长达丈二,使将起来风雨不透。今辽东人多而兵器少,且敌兵多骑兵,一旦冲突而来,恐怕寻常兵士无力抵挡。徒儿来辽东时,见山林中多有年久之木,往往直立两三丈高,倘使削为兵器,以之对付骑兵,师父以为可使得么?&rdo;
林冲捻着胡须沉思片刻,点头道:&ldo;徒儿,你这般说来,却也使得,只是这等徒以长兵为利,又不须学什么枪法,要某何用?只今你已遣韩统制出外迎敌,某只单骑往他军中效命便是。&rdo;
高强心说这又是何苦?那不是把你林冲当一个寻常勇夫来使用了,要知道个人武力到了你这样的地步,那也不是可以随便浪费地。当下笑道:&ldo;师父说的是,只是徒儿却另有一番计较。即今辽东六大将俱都还朝,此地兵马原系诸将分统,现今大将皆去。徒儿若要号令其兵,却恐怕指挥不灵。日前与此地军将相谈时,得知其军中素服勇将,我家大将史文恭在此地甚孚人望,皆因他勇冠三军,枪下无有对手之故。&rdo;
林冲一听便即明白,苦笑道:&ldo;你这劣徒,敢是以为某与史文恭枪法不相上下,要某来为你显威军前么?可知史文恭之所以服众,乃是在辽东累年血战而来地勇名。某初来乍到,不到得只要立威,便去寻此地军将生事?&rdo;
高强笑道:&ldo;只须师父点头,徒儿自然有法子令师父大大露脸便是。&rdo;
当晚饮酒歇息无话。次日一早,高强在宣抚司升帐,便着马彪与呼延通点选精骑。操练那连环马之术。他所部两千余兵因为都是本处兵马,便担当哨探之职。往来东、北两路打探军情。
马彪领了令,却道:&ldo;相公。即今若要与女真交兵,因何不大集诸路兵?我辽东之民多苦女真侵攻久矣。
辽阳城下便有万余户因女真之战而流离至此,若知相公将与女真为战时,必定踊跃相从。更不必说各千户兵马俱在,招之即至。&rdo;
高强苦笑,心说难道我不知道么?可惜啊,手头没粮,要是招的兵多了更加不够吃,如此一来,兵多反而成了负担了,倒不如让本地兵马各处分散驻扎,一方面他们可以自己养活自己,若是女真打来时,也可就地骚扰敌兵。只是这等心思却不好当众直言地,军粮的多少在任何时候都是头等机密,谁能保证宣抚司的这些本地官吏中没有人被女真收买?这个白山黑水间地民族玩情报战可是出名的有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