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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2页）

舞妃又来了，平日里她是极少来我月央宫的，这一次她携着谢容华一起。

暖阁里，那盆睡莲还是欲开未开，仿佛在等待着一场盛世的约定，原本在不属于自己的季节里绽放，都未必会有好的结果。早了嫌早，晚了嫌迟。

桌上还摆放着昨日那盘未下完的棋，舞妃走后，我又研究过，无论我走哪条路，都是死局，走过去，就不能回头，每一条路，都是不归。

舞妃终究还是没忍住，低沉着嗓音，煞有介事般说道：&ldo;妹妹，听说昨夜有人看到兰昭容的鬼魂，你信么？&rdo;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道：&ldo;是么？只怕这事只是虚传，哪里才死就有魂魄呢，纵然有，也不是我们这些凡人所能看到的。&rdo;

她定定神，点头道：&ldo;我想也是，如果魂魄真的可以为所欲为，那么这个世界就不会这样祥和了，至少这后宫不会这么平静，那么多死去的冤魂，都可以化成厉鬼来讨债了。&rdo;

&ldo;讨债？谁又欠了谁的。&rdo;我嘴角扬起一丝冷冷的笑。

谢容华脸上平静，仿佛此事她一点儿也不在意，淡淡说道：&ldo;纵然有魂魄也没什么可怕的，只要做到问心无愧，邪又岂能压正呢？&rdo;

我看着窗外，阳光明媚，朗朗乾坤，笑道：&ldo;我相信鬼神之说，只是鬼有鬼的束缚，神有神的原则，人有人的路途，又怎能那么轻易走到一起？就像疏桐妹妹所说，做到问心无愧，邪又岂能压正？&rdo;

舞妃看着我，镇静地问道：&ldo;那妹妹你说，你对兰昭容应该算是问心无愧，可是她会这么认为么？我想她至死都会记恨于你，这一切，因你而起，因我而起，你难道能说我们就没有一点儿责任？与她的死毫无一点儿瓜葛？&rdo;

&ldo;不能！&rdo;我回答得慡朗又干脆。转而又说道：&ldo;只是不能又如何，莫说是鬼不能明辨是非，纵然是人又岂能明辨是非？如果她活着与死去都要记恨于我，我忧虑逃避也是徒劳，莫若就干脆些，如果她做了鬼，真有通天的神力，那她想要什么，我给。&rdo;

舞妃嘴角扬起一个优美又冷漠的弧度，轻轻一笑：&ldo;只怕妹妹给不起。&rdo;

我冷笑：&ldo;我给不起？她活着想要受宠，想要除我而后快，她死了也无非是要我赔命，活着都不能奈何，死了又能有什么作为？不过是给她自己徒增怨念罢了。&rdo;字字句句，我言自内心，仿佛这些话，是要说与兰昭容听似的。

舞妃赞赏道：&ldo;好，妹妹果然干脆，有这无惧之心，又还怕什么呢。说得对，生前都无可奈何，死后又能有什么作为。&rdo;

&ldo;是，绝无丝毫的畏惧。她怨由她怨，她恨由她恨，她苦由她苦，只有自己才能真正地拯救自己。&rdo;说下这句话，我觉得自己有些残忍，若不如此，又能怎样？我日日被心魔纠缠，谁又能拯救我？如果自我放弃，那就是真的放弃了。

谢容华拿起果盘里的一枚樱桃吃着，笑道：&ldo;姐姐，也莫要说这些了，我反正是无畏，我无畏，所以我不相信。这些时日宫中发生了许多的事，真想出宫去散散心啊。&rdo;

舞妃眼中也充满向往，望着窗外：&ldo;我也很想出宫一趟，以往在渊亲王府，出去一趟并不算难事。自从进了后宫，出去一次可真难。&rdo;

有飞鸟打窗前扑闪而过，又朝着更远的方向飞去，飞过宫墙，直上云霄。我叹道：&ldo;当初我离开翠梅庵回到皇宫，一路上我是那么毅然决然，没有回头，策马扬尘，何等地洒脱，可是如今又厌倦了这样的束缚。&rdo;

舞妃眼中一亮，微笑：&ldo;妹妹，要不我们同去一次翠梅庵如何？与其在此困顿，莫如到庵庙去小住几日，静心。&rdo;

我说：&ldo;人生何处不红尘，去了那纵然清净，最终还是要回来，徒增念想，徒添烦恼。&rdo;

谢容华微笑：&ldo;姐姐就是这样多想了，有散心的机会总比没有的好，我真的是好久没有出宫了。&rdo;她眺望窗外，仿佛是一只被囚禁了多年的鸟儿，等待着振翅高飞。

&ldo;好，如果有机会，我试试，请求皇上。&rdo;说这话，我只是不想扫了她们的兴，事实上，我没把握淳翌会准予。而且，此时我并不想离宫。因为兰昭容的事，淳翌寡欢，我更不愿在这时选择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