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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浪拍岸,渔船泊稳,容央照旧给褚怿抱下船。不过不同上回,这一次刚下船,容央便嚷嚷着落地,喜气洋洋地抱着一样东西往前走。
荼白、雪青上前去,借着农舍墙垣外的一盏破败灯笼细看,大惊失色。
“殿下,您……”
朦胧光晕里,嘉仪帝姬衣鬓凌乱,妆容全无,却是个眉欢眼笑的吉祥样儿:“快,瞧瞧我们的肥鱼!”
雪青上前把那沉甸甸的鱼篓接过,惊叹:“这么多!都是驸马钓的?”
容央板脸强调:“我亲自、一条一条放进去的!”
荼白嘴里能塞鸭蛋,上前来鼓掌,容央得意洋洋,转头对后面走来的男人道:“怎么个吃法?”
褚怿想起先前被岔开的试探,心知诱导她放弃糖醋是不可能了,遂道:“老翁做的,我烤的,选一样。”
容央觉得两难,便道:“我都要。”
褚怿声调上扬:“这么贪心?”
容央眨眼:“不能贪心?”
褚怿驻足在树下:“越是喜欢,越该节制。”
容央对这口吻和姿态都有点嗤之以鼻:“越是喜欢,越该放肆。”
褚怿眯眼。
半明半昧的夜里,她一双亮晶晶的眼眸里全是势在必得的骄傲和嚣张,每一分情绪,都这样坦荡鲜明,理所当然。
越是喜欢,便越该放肆吗?
褚怿啼笑皆非,知道不必跟她争,却又想起先前她在船上的求饶,嗔骂,以及后来央他多多钓鱼时的甜言软语,天真狡黠。
她的确是很放肆的,冷嘲热讽,嬉笑怒骂,都可以极尽心意,恣意酣畅。
这种酣畅,他已经很多年没体会过了。
褚怿沉吟的档口,容央在他静默的注视下,脸颊莫名热起来。
她极快回忆了下自己的话——越是喜欢,越该放肆。是指喜欢那些肥鱼,又不是喜欢他。
他别是自作多情了吧?
容央耳根发烫,立刻把鱼篓从雪青那里抱回来,递给他,示意他走。
褚怿伸手勾住,目光自她脸上移开,喊百顺:“把马车牵过来。”
因先前提过是游湖,车中放有备用的衣服,褚怿这声吩咐,是为方便容央。
当事人很懂得领情,等马车在小院外的大柳树下停稳后,立刻走过去,走两步后想起什么,又回头。
小声道:“你,不来吧?”
褚怿悠然:“殿下允吗?”
容央一刹羞赧:“不允!”
就是怕他想跟过来才问的罢了,这人,果然是蹬鼻子上脸了!
容央把人瞪一眼,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