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这副白丝搭在我手边的木椅上,没有用金丝锁边的绣品上有一根丝线,固执的飘在外面,我看到了,文湛也看到了,他微微欠身,伸手,把那根丝线小心翼翼的扯断。
这种感觉真让人难受。
我抬手,捂住眼睛,过了好一会儿,等眼睛逐渐干涩,我才放开。
却扭开了头。
那边,是一面琉璃墙。
从厅堂的木椅望过去,密不透风,只能看到琉璃墙上繁复华美烧金的画作。夜空中,一轮明月高悬,两旁竹影重重,一条碎石路曲径通幽。
画中有一个背影。
像一根糙。血肉鲜活,却显得柔弱,似乎任何人,一根手指,就可以把他揪断。那个背影隐在月光的影中,好像随时就要离去。
&ldo;那是你,承怡。&rdo;文湛的声音,&ldo;很多年前做了一个梦,惊醒过来,却觉得那道风景很好,随笔画下来让人烧成琉璃墙,立在这里。谁想到……&rdo;
他没有再说下去。
仿佛一根刺直插入喉咙。
我低头说,&ldo;是我对不起你。&rdo;
文湛跟了一句,&ldo;你背弃我,仅仅是因为,你想要一个孩子吗?如果是这样,我可以……&rdo;
&ldo;不是。&rdo;我摇头,&ldo;其实,这跟孩子没有关系,这是我的选择。&rdo;
……
良久,他问我,&ldo;即使我告诉你,你几乎杀了我,你还是要这样选择?&rdo;
我无意识的点头,&ldo;是的。&rdo;
他却笑了。
&ldo;好。我明白了。承怡,我说过,在雍京,你可以无法无天的活着,只要你愿意,一切都好。&rdo;
他笑着,犹如冰雪初绽。
然后,他站起来,伸手指向琉璃墙,&ldo;你成亲那天,我不在雍京,不能到府庆贺了,今天备了一些水酒,承怡不要推辞,这边请。&rdo;
琉璃墙外,别有洞天。
那是一片湖。
湖面上映着水榭亭台的倒影,浸润着水波的红莲和水藻互相纠葛,显得湖面是一片凝重的碧绿。
这边摆的是木案,上面放着酒樽,里面则是琥珀色的兰陵古酒。哗啦哗啦,太子亲自倒酒,窖藏了一百多年的酒水都是粘稠的。
我接过酒樽,一口气,全倒尽嘴巴中,&ldo;多谢殿下,我先干为敬。&rdo;
文湛看了看我,却只是抿了一小口,&ldo;我酒量不好。这酒存的年头太久,我喝不了太多。&rdo;
我知道,他喝不了苦酒。
我说,&ldo;殿下的心意我很感激,这酒,我喝就好。&rdo;
说完,我就把手中的东西伸到他面前,要他再倒一杯,他却迟疑了,把手中的酒罐子向旁边放过去。
文湛,&ldo;这酒,年久性烈,多喝不宜,仅此一杯就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