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的轿辇停在裴府外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她特意命飞絮打听过,裴尚书今夜在外面与朝中同僚小聚,不在府中,所以特意挑了这个时候前来,以免碰上了他。
过来的一路上,沈黛的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此刻进来了,眼皮跳得更快了。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裴府的人瞧见她来了,立即屈身给她请安。
沈黛没那工夫同他们多言,随手拦住一名侍女,忙不迭问:“你家三姑娘现在何处?”
“三姑娘……这……”那名侍女支支吾吾的,神色慌张。
沈黛见状,直接命令:“别说了,快带本公主去见她!”
“这……裴尚书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私自去见三姑娘。还请公主恕罪,此事奴婢也不敢擅自做主啊……”
闻言,沈黛的耐心被耗尽了,眉头紧拧地睨了她一眼,“那你现在是要誓死听从你主子的命令,不惜得罪本公主?”
“奴婢不敢。”
侍女一听,连忙垂下了脑袋,乖乖走上前为她带路。
穿过几条游廊,侍女才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下来,“启禀公主,前面就是三姑娘的禁足之地了。”
沈黛环视了一圈,此处偏僻不已,那间屋子从外面看去也尽显凋敝,连柴房都不如。
见状,她忍不住蹙眉:“裴尚书竟然让你家三姑娘住在这种地方?”
侍女如实回答:“公主有所不知,自打您和大公子成婚后,我家夫人不知怎的突发了疯症,尚书下令将夫人关起来静养。
三姑娘怜母心切,几次求到尚书跟前,想去看看夫人,可尚书死活不允。时间一久,三姑娘便触怒了尚书……
后来江州司马派人前来提亲,尚书便一口答应将三姑娘嫁给他的大儿子秦遇,姑娘知道后抵死不从,在府中闹了好几次,最后尚书便命人将她关在此处。每日派人送吃食,直到成婚那日才放出来。”
听到这番话,沈黛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几分。
她从前还羡慕过裴清云,羡慕她有父母和兄长宠爱,自幼无忧无虑,将来若是择一门好亲事,此生定能顺遂无虞。
可如今看来,这世间的女子不论是尊贵如公主,还是低贱如平民,似乎都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
只需一门婚事,便会毁掉无数女子的大好年华。
想到此处,她忽然觉得鼻子一酸,又问:“清云和秦遇的婚事在何时?”
“下月初八。”
“裴尚书的算盘打得可真是好,长子前脚才娶妻,后脚就要将唯一的女儿嫁出去巩固自己的权势。”
她冷笑一声,“这天底下的父母亲情,原来也不过如此。”
说完,她打发了那名婢女,立在关押裴清云的屋子前思绪万千。
飞絮见她情绪不对劲,眼尖地走上前,正想安抚她,沈黛却先她一步,“我没事,去看看清云吧。”
推开房门,一抹消瘦的背影猛地闯入她的视线。裴清云背对着她,呆呆地立在床前,一动不动。
“清云。”沈黛在门口驻足了片刻,才缓缓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可裴清云好似没听见一般,依旧不为所动,飞絮见了,十分知趣地为她们关好房门,守在门外。
屋内,沈黛一步一步朝她走去,方才离得太远她并未看清,直到现在走近了她才发现,裴清云的双腿上竟锁着一条细细的铁。链。
裴清云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后知后觉地转过身,锁链随着脚上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