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rdo;叶柏回了个鬼脸,不知想到什么,眼睛一亮,&ldo;我要用年末主君赐给先生的那把黄杨木银丝弦大雕纹图弓!&rdo;
&ldo;叶小公子,先生的弓,臂力轻了些。&rdo;习云一边引路,一边委婉道。
&ldo;不要叫我小公子!&rdo;叶柏跳上走廊,踩着矮栏横向交错步子而行,俯身对现下只到他肩的习云强调,&ldo;我是三公子、叶三公子!爹爹的小娘快临盆了,我马上就是哥哥了!&rdo;
&ldo;是,叶三公子。&rdo;习云从善如流,而后再次重申,&ldo;先生的弓,三公子用恐怕嫌轻。&rdo;
&ldo;没关系,我不会把它拉坏的。&rdo;叶柏满意地落回地面,顿时比习云矮了一头。
&ldo;……&rdo;习云无语回头,向我求救。
照例主君的赐物,一般不可以借人用。奈何叶柏听不出隐意。
正主儿在此,所以我当作没有看到。
&ldo;无妨。&rdo;主君笑,发话,&ldo;不必拘礼。叶家小将军如此钟爱,回头着巧匠再制一把,今年年底也送他就是。&rdo;
叶柏欢呼一声窜得没了影子,习云匆匆跟去免得他跑错地方。
叶耿叩地辞道,&ldo;禀主君,无功不受禄。&rdo;
&ldo;非财帛非府邸,何来禄之说。&rdo;主君俯身去扶叶耿起身,&ldo;良弓配少将,自是当得的。&rdo;
&ldo;叶耿代叶柏谢过。&rdo;叶耿没有立刻站起,谢完赏,才起身,而后又深揖,道,&ldo;小弟无礼,叶耿惭愧。回当禀明家父,严加管教。&rdo;
&ldo;不必介怀,据闻,叶侧将少时亦是如此。&rdo;主君笑,拍拍叶耿的肩,&ldo;当年叶大将军尚未伤臂,领兵在外,常年驻关。叶侧将红缨小枪一出,塞城人马皆翻。可惜本君得有耳闻,却无福一睹。&rdo;
大略估算来,那时主君尚在鄂为质。
九十五
原以为主君找上府来,自然不是一般的事。所以叶耿很快领了两个手下退下了。
却不料竟然闲暇到找我喝茶。
&ldo;叶三公子,少年英朗,心志初定,先生为何不抛开些顾忌。&rdo;主君侧耳稍听了会府里西边的声音,指指我书桌上一叠信,道。
&ldo;泽涸水枯,如何还能养鱼。&rdo;我无奈答。
有些事主君心里明白,为何还要拿来玩笑。
那信是裘家长子裘隽的。他过了年关就奉命巡边,照料流民,督察官吏,考察民情,一并检查私刑禁废的情况。大概五六天一封信,全在那里了。
我以字丑为由,轻轻松松推了,一封也不用回。
叶柏固然少年单纯,叶家诸人却不。
裘隽固然文采风流,心思又哪里简单。
叶家二女在宫中为妃,与裘家三女齐平。三年前,少君生母,主君正妻,魏家长女尚在时,倒也平安无事。可叹那魏家长女少时起便与主君共患难,他们大婚时主君尚在鄂为质,到续位前的十来年,艰难可想而知。魏后不曾习武,累于常年操劳,后渐染沉恙,虽良医好药,安享了五六载,却终是免不了撒手而去。
‐‐主君与人间无奈事上头的体味,断不会远远少于我。所以我说他心里明白,纯粹多此一问。
眼下宫中正位既空,叶裘两家当然不会拱手相让。争立功业之外,我既然一手兴乾,主君又对我言听计从,自然也不能从他们的你来我往中幸免。
主君连着两年年底赏赐时往我府中拨少年侍寝,便是不禁我私交的意思。今年年初我露了馅起,不再留宿是一,又解了近青园臣子不得入内,禀事皆需移步去另处的禁,那里眼下相当于我的办公室。
主君如此,一则摆明信我,放我专心手上诸多事务,二则,其实是借我独嗜男色的名头,在我的府邸里,让这两家人过过对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