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影是他放的一条长线,所以他始终着眼长远,费了大量的时间和心血来筹谋,又是栽培她,又是为她铺路……可如今还没有开始用,她很可能就不再需要他,将他弃之如敝屣不说,甚至还可能反目成仇。
他无法接受把自己精心布设的棋子变成敌人,况且,以如今的情势来看,若真跟思影硬碰硬的杠上,自己未必能够占到多少便宜。
他怎么会做那种、为他人作嫁衣裳的蠢事呢?
鱼死网破什么……他是不能接受的。
纪绅沉默了一会儿,言语复又变得温存起来:“我当然知道了。你家的事情,我一直放在心上……我会帮你想办法,只是我不希望你瞎折腾,白费力气不说,还把自己搭进去。”
思影摇头,“我不能坐等。”
纪绅挑一挑眉,“我明白,你放心。”
“那三法司……”
“不要去管什么三法司。”纪绅和颜悦色的打断她,“所有的事情交给我,我来办。”
“……”
纪绅起身到案边,亲自为她斟了一杯清茶,递到她手边。
“来,说点高兴的事么,别那么激动。”
纪绅当然知道思影很讨厌他,但那有什么要紧,横竖……她需要他,只要这样的需要一直存在,他们的关系,就能维持微妙的平衡。
他这几十年,也算阅人无数,倒也通晓人情。凭他个人的经验,大凡世俗之人,要么追逐功名,要么追逐荣华富贵;若是女子,还有希望求得真情相待一心人的……
偶尔也会碰到什么都不想要的人,这一类人,是最最麻烦的。
目前看来,思影显然不稀罕功名和荣华,甚至许多女子渴望的一心人,她好像也十分不屑……但还好,她到底不是什么都不想要。
为家族沉冤昭雪,是她的信仰,也是她的把柄和弱点。
就凭这一点,他就能一直牵制她。
纪绅见思影接下茶杯,便笑道:“我听说,前几天,你跟太子在秋千上……很是亲密?”他一脸暧昧,语气轻柔绵软,“还欲擒故纵,有两下子么。”
思影皱眉,“又是琴酒告诉你的?”
能发现他们那么私密的举动,又能把这话传给纪绅的,当然就只有琴酒。
联想到琴酒几次三番对她提出的下流要求,思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思影道:“不是我欲擒故纵,是太子本就没有非分之想——不像某些人。”
“某些人?”纪绅挑眉而笑,“说的是我么?”
“……”
思影指的当然是琴酒,却不想纪绅竟抢着对号入座,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纪绅一脸猥琐,凑近她低声道:“那是太子没有尝过那滋味,等他尝过了,他一定会天天想、时时想……你倒是别一直吊人胃口,什么时候也给尝一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