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早在前些年就来到了京城,化名买下了京城最大的酒楼,兰香楼。而后,这个地方便成为他们在京城的据点。江鸣雪也是从此处开始,一舞动京城,顺利走入京城权力的漩涡之中。
今日的兰香楼还是与以往一样热闹,宾客往来,从未断绝。
“鸣雪回来了!”
门前招呼客人的嬷嬷看见她,亲热地叫喊了一声,赶忙上前牵住她的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到后院来。你这一走小半年,阁里的大家都很想你。”
“怎么清瘦了这么多,阁主看到又该念叨了。”
江鸣雪不厌其烦地听着,任由她将自己引入后院,心中觉得颇为温暖。虽然她说是“小半年”,但是对江鸣雪来说,已经是恍如隔世了。
后院里和前厅完全是两种景象,不同于前厅繁华热闹的酒楼,后院像一个巨大的书阁,各地传来的文书和消息会在这里分门别类然后由专人汇总,交给宋晚烛,或直接呈递给相关的谋士。
阿槿因为要考核的缘故,一到后院就被人领着离开了,说今日事毕后自行回宫。
“这里就是观澜阁,你在北齐大约也听说过。”
院子里许多人见了江鸣雪,都颇为热切,像是看到了久违的亲友,她一边打招呼,一边回过头与顾岸介绍道:“我自小在这里长大,效命于此,你现下也看见了。”
“此事隐秘,在宫里不要与旁人说起。”
顾岸愣了愣,有些错愕地看着她,似乎颇为珍视她的信任,于是又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江鸣雪还想说些什么,后院正中间的房门就突然打开了。
一个有些清冽的声音传来,带着些不满。
“怎么,你只顾着带人回来推心置腹,也不问问为师的下落吗?”
宋晚烛似乎是在房内听了一会,终于有些坐不住了,才缓缓出来。他穿着一件月白提花大袖衫,尚未束冠,银发如瀑,只是大约是心气有些旺盛,眼角略带着些薄红。
他是观澜阁主,教会了江鸣雪许多,所以常常以为师自称。但他于年岁上只比江鸣雪大上八岁左右,创立观澜阁时年岁尚轻,江鸣雪虽敬重他,却更愿意将他与唐明月一样视作兄长,很少叫他老师。
“阁主,我本来也是要来找你的。”
江鸣雪没有顾忌太多,觉得宋晚烛不过就是寻常打趣,他虽生性冷淡,平日偶尔还是会与人玩笑两句,“顾岸在北齐有不少旧部都来了大荣,我想让观澜阁提供一些庇护与方便。”
“毕竟他们身份特殊,我还没有设法向燕晗提这件事。”
“眼下战局并不明朗。”她可以略去自己前世的记忆与当下的考量,只简单道,“我们在北齐留有势力,未来大荣若和他国再起战事,或许会有助力。”
她说的并不多,其实也并不太明细。
宋晚烛看着她,又看了两眼顾岸,凤目微蹙,良久后,只淡淡道:“可以。”
“你派人去做就是了。”
江鸣雪愣了愣,她知道宋晚烛不会阻拦,却没想到他会这样快就答应她,只轻声道:“多谢阁主。”
说完,便还是尽量轻巧地笑了笑。
今日出来已经过了许久了,江鸣雪担心入夜燕晗又要传召,很快就又告辞了。左右依照前世的安排,宋晚烛再有几月便要准备入宫,倒也不急于在这一时详叙。
她转身要走,忽然听见身后人声音清雅,淡淡地说了一句,“在宫中好生珍重。”
“不必委曲求全,帝王不算什么的。”
江鸣雪愣了愣,一时难以分辨这话中的意味,只是回过头,看着宋晚烛月辉一样浅淡的神色。他眸色清浅而近灰,是和燕晗那种灿烂迷离的眼瞳全然不一样的漂亮,只是都无法让人看透什么。所以江鸣雪只点了点头,便还是离开了。
出了酒楼,街上依然人影如织,沿街的商铺装点得很红火,孩童的嬉闹声不绝于耳,每个路过的人都洋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