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近手术台,尽量不掀开白布,将吴莲子褪到膝盖以下的裤子往上提。吴莲子伸过来的手抓住了裤腰。
“你将我的腰往上挺一点。”吴莲子说。
我便将右手伸到吴莲子的后背,然后用力将她的身子往上托。盖在她身上的白布往下滑,掉在了地上。我连忙闭上眼睛,但是该看见的我还是看见了。
“你快扶我起来。我已经穿好了。”吴莲子催促道。
我睁开眼睛,把吴莲子从台子上扶起来。我弯下腰把她特意穿来的高跟鞋套在她脚上。
我扶吴莲子下地。我的心脏依然跳的很慌。
“哎呀,痛死我了。”吴莲子靠着我的肩。“你可要扶好我。”
“你不能自己走吗?”
“我可是做了手术。”吴莲子白了我一眼。
“我说哪有你这么腼腆的?”护士责怪我。
“我们可以出去了吗?”我问护士。
护士做了个可以出去的手势。
“没有什么药要吃吗,护士?”吴莲子问道。
“刮宫要吃什么药?做到一星期不同房就可以了。”
“谢谢。”吴莲子说。
我扶着吴莲子往外走。
“让你受委屈了。”出了内门,吴莲子说。
我没有吭声。
出外门我们正打算往楼道口走,储火玉却从楼道上拐了过来。我希望不是储火玉,但是,“绝望之于虚妄,正与希望相同”。
这才是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
我们已经没法躲开了。我赶忙推开吴莲子挽着我的手,可她完全没有领会我的意图依然将我的手挽得紧紧的。或许,她没看见储火玉。
“你们?郑启航,你?”储火玉的眼睛瞪得老大。她一定觉得世界太疯狂了。
“我和吴莲子到这里有点事。看一个病人。”我说。
“到手术室看病人?还手挽着手?还有,你干嘛戴假胡子?你的胡子?”储火玉说。
“啊,好玩,好玩。”我下意识去摸胡子。这时我才发现,我的两撇假胡子有一撇不知什么时候掉了。
“郑启航陪我来做个手术。”吴莲子说。
“到这里做手术?做什么手术?”储火玉更为惊异。
“这你就不用问了,你不是也到这里来了吗?”
“我?”
“再见。郑启航,我们走。”吴莲子说。
“那我走了。再见,储火玉。”我把另外一撇胡子扯下来丢掉。
“再见。”储火玉说。
在楼道上,我推开吴莲子。“我这回真的被你害惨了。”
“哎呦。”吴莲子斜靠在扶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