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颜笑道,&ldo;我看你今日忙了一日,一刻也没歇着。原想提上两坛桃花醉,与你叙上一叙,还是改日罢。&rdo;
&ldo;折颜,十七的眼睛如何了?&rdo;墨渊抬眼问道,&ldo;可严重?&rdo;
&ldo;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rdo;折颜微笑道,&ldo;你还没歇一口气,又来问小五。她好得很,妙华镜虽厉害,到底是同宗之源。俗话说,水满则溢,月盈则亏。灵气太过,方才有害。只需将之疏导出,也就无碍了。然则若耽搁过久,待灵气与自体融合,便难以分离。现下过几日,便可大好了。&rdo;
&ldo;那就好。&rdo;
&ldo;墨渊,虽大战在即,且你身上的浊息也已化去,但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rdo;折颜肃然道,&ldo;如今的你已是今非昔比。你魂飞魄散醒来,虽闭关了几年,实际效果如何,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且你当日破了星光结界,即便没有吸入浊息,也已是强弩之末。你可还记着,你并未调养一分,便又下凡去了。你这身体,若无数百年精心调养,断是无法恢复到七万年前那般的。今后便是魔族再厉害,你也不可再妄动分毫。&rdo;
&ldo;我记着。&rdo;
&ldo;你这人惯爱逞强。嘴上答应,危急时刻又忘了。&rdo;折颜叹道,&ldo;原本还有许多话想与你细说,今日你累了,改日罢。&rdo;
折颜走后,他低头看向榻边,往常插着桃花的花瓶处却放着一盆绿油油的昙花。他心下一悸,又忆起彼时与她一道买下这花,以及她托着腮在檐下守着的情景。想着她淋着大雨在奔来,又往妙华镜前不日不夜地守了半月,只为寻他,便有些坐不住。
疾步行至她房门外之时,她房内业已黑漆漆的一片,想是早已歇下。他伸出手,却发现她房门未关。他叹了一口气,无声无息地入得房来,于她床边坐下。
月色如水,如雾似梦。
她眼上蒙着白绫,呼吸平稳,已沉沉睡去。
他微叹一口气,将她露在外面的手放回被子,正欲起身离去,却不料衣袖被一把拉住。
他低头看时,确然发现她依旧未醒,只沉沉地睡着,口中模糊不清地呓语,也听不清说的,一只手攥紧了他的衣袖,就是不放。
他正在思考要如何脱身,便听着她喃喃地叫着,&ldo;师父……&rdo;
一声又一声,也不知道做了怎样的梦。
他摇摇头,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她迷迷糊糊地又叫了声&ldo;小莫&rdo;,他正微笑着,却忽而听着她笑了起来,嘟囔道,&ldo;轩辕剑你是何时得回的……快说!&rdo;
霎时间,他确然感到浑身抖了一抖。
又坐了片刻,默默出神地注视着她渐渐沉寂下去的睡颜,见她松开了衣袖,也不再困于魇中,方才安下心来。指尖轻轻地拂过她眼上的白绫,抚过她的侧脸,却停在唇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不日大战将至,祸福难测,这般平静的日子还能得几日?思及此处,心下愈发沉重。
他轻轻地步出房间,出得门来,只见着皓月当空,清辉遍地。
归位这一日一刻不歇,他虽已倦极,到底放心不下梵天印。大战一至,更无暇抽身,倘或有半分差池,这昆仑虚被毁倒是其次,只怕届时三界俱化为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