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王爷身边十几年,论起主仆之情,自然与王爷要多些。
可论起交心的友谊之情,自然与王妃多些。
虽然说她一个丫鬟跟一个主子谈友谊,实在是可笑又高攀,但她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对待王妃的。
所以说,无论是与王爷主仆情深厚,还是与王妃友谊难得,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她是可以选择为王爷打抱不平,质问王妃为何背叛王爷。但她不能,因为这个孩子,是在王爷之前就有了的。
所以要说到背叛,她并未觉得,反倒更加心疼王妃,想着,若是没有皇帝的赐婚圣旨,没有胭太傅咄咄逼人让王妃代嫁,说不定王妃现在就可以和心爱的男子,以及腹中的孩子,组成其乐融融的三口之家了。
故而说来说去,这都是命运的戏弄,天道的不公,何来怪谁之分?
而这就是为什么她流苏,要替胭脂雪没有半点犹豫的去遮掩这个孩子的缘由。
对于流苏所做这一切的一切,胭脂雪很感激,真的很感激,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如果不是流苏她反应快速将这事瞒了下来,恐怕胭博渊刚才就不会是央求讨好的态度,而是拿着孩子这件事恶狠狠的要挟她胭脂雪听话点了!
“那就生下来。”胭脂雪闭上了双眼,面无表情,可裹在被子里的双手却握的很紧很紧。
因为昨晚在燕王府扶墙时,十指抠进了墙面里,不少指甲已断,却还未来得及修剪,所以破裂尖锐的指甲刺进了手掌的肉里,轻易刺得鲜血淋漓。
可她不觉得痛,一点也不觉得。
这个令人震惊的答案立刻遭到了流苏的反驳,“这怎么行?那个摄政王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若他知道了,万一要拿王妃试问该怎么办?”
“呵,用卑劣的手段强取豪夺他人之妇,会被戴上一顶绿帽子这种事,难道他连这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么。”胭脂雪冷笑。
流苏嘴角抽了抽,虽然觉得王妃说的粗俗,但理儿确实是这么个理儿,只是,“恕流苏多嘴,王妃现如今,最好还是谁也不嫁的好。”
万一嫁过去的男人发起狠来,强行给王妃灌什么落子汤之类,这不是要一尸两命么?
胭脂雪没有作声,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把话题,圆回了开头的地方,“告诉几位姨娘,我身子还未好全,不宜见风见人,等她们什么时候事做成了,什么时候再来见我。不定我听了高兴,就什么病都立刻好了。”
流苏应是。
“还有,你能帮衬的地方,也可以帮衬帮衬。”说到这里,胭脂雪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了。
流苏知道她是累了,轻轻应了声是,便再度脚步轻盈的悄悄出去了。
胭脂雪还是回到了七姨娘的莺玲阁里将养身子,所以现下前来的姨娘们,自是在莺玲阁那间始终简陋拥挤的客堂里等候着。
见流苏从房间里出来后已经过来了,早就已经伸长了脖子的三位姨娘按耐不住,亲自起身就迎了上去。
“流苏姑娘,四小姐她现在如何了?唉,可怜见的……。”六姨娘一边好奇的询问,又一边拿着帕子拭着眼角的眼泪。
其余的三姨娘和四姨娘也跟着不是长吁短叹,就是擦着泪珠子。
流苏见三人如此,心里忍不住的讥诮这三位姨娘的演技真是日渐精湛了,她们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她流苏清楚的很。
明面上是关切,实际上是巴不得王妃立刻死了才好吧?
被人威胁这种事,自然谁都不喜欢,更何况王妃拿捏的胁迫,可是能轻易要了她们几个性命,甚至子子孙孙小命的利害东西!
“多谢几位姨娘的关切,王妃已经没有大碍,就是身子有些虚弱,这会子又因为七姨娘的事情伤了心,难免有些不好而已。”心里虽不屑的那般想着,面上流苏还是有礼有度,言笑晏晏的给几位姨娘福身,聊表感激。
“是……是么,那我就放心了,放心了……。”六姨娘眼里涌起一丝失落,但是被她拭泪的动作给掩饰的很好。
三姨娘也是不动声色,既没有表现的很高兴,也没有表现的很失落,只是嘴里念着阿弥陀佛,佛主保佑之类的吉祥话。
独独演技最烂,最不会隐藏小心思还快嘴快舌的四姨娘,面上涌起了明显地失望,说话都没了一点底气,“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