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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字释义评述(第2页)

郁拔充盛。唐。窦暨《述书赋》:“观乎吐纳僧虔,挤排子敬,昂藏郁拔,胜草负正,犹力稽牛刀,水展龙性。”

翠拔青翠。唐。刘得仁《监试莲花峰》:“翠拔千寻直,青危一朵秣。”

倩拔美好。宋。米芾《画史》:“运思倩拔,出乎文与可。”

映拔明亮。《晋书。隐逸传论》:“宋纤幼怀远操,清规映拔。”

以上各词,一律以第一语素释义,完全不用其他方式,看来并无什么不妥。剩下的只是从理论上回答为什么对“拔”字不予考虑:笔者以为这种统一后缀而义虚的拔字是形容词词尾’它只有一种褒义的类义,如同“木头、专家、忽然”等词中的词尾一样。在这39例词中只有“天拔”、“藻拔”二者好像是由名词组成,其实“天拔”中用“天然”的意思,“藻拔”中“藻”是名词用为形容词。也就是说都是形容词词干。于此也可看出拔字的形容词词尾性质。“x拔”式词多数词干是褒义的,如:精、普、英、清、秀、聪、巧;少数虽非褒义,但成词后是用为赞誉、喜爱的,如:迅拔、孤拔、深拔。所以词尾“拔”的作用就是以类义的褒义构词。类义带有虚泛性,没有独立性,不同于词的基本义项。

辞书喜用“超群出众”、“超特“之意为“x拔”词义补充释言而不违事理,原因就在于“拔”字正是褒义词尾;这种补释又总是带来不妥,也正是由于把虚泛的类义看成实义了。超特、突出、奇特,这一类词可适用于一切具有这种特点的事物,自然也可称说不好而为人嫌恶的事物,如可以说“特别脏、特别暗、脏得出奇、坏得出奇”之类,但绝对没有用“拔”或“x拔”式词来称说同一意思的。可见正是词尾“拔”的褒义性类义限制、排斥了这种用法。由此也可见,用“超特、突出”来解释“x拔”式词的“拔”字,不带有周遍性和准确性。一般说,汉语的前缀和后缀都是经由原来语素的实义经逐渐虚化而凝固成的。但是由于时代的久远,著录文献的中断或缺失,加之研究者考察或有不周,语言学家都不能把它们的虚化过程回溯而揭示得十分清楚而真切,总是带有某种程度的趋向性认定。例如词头“阿”,论者可以揭示出《史记》中称奶妈为“阿母”,又扩大为以称生母,再泛化为“阿”字缀在人的小字、亲属称谓、排行之前。但奶妈义何以把“阿”缀在“母”之前,却是无法说清它同“阿”字实义间的关系的,本文论“拔”是词尾,属于首作刍议,也深憾对它的虚化过程等于一无所知,只可试作如下的以理推测,如果谬误,敬请方家指正。

辞书对“x拔”式词中的拔字,或用“出乎其类,拔乎其萃”的成语作解释,这虽然失于简单生硬而未得其确,但应是不无原因。孟子这一造语生动精辟,应是“x拔”词的远源。《孟子。公孙丑上》:“麒麟之于走兽,凤凰之于飞鸟,太山之于丘垤,河海之于行潦,类也。圣人之于民,亦类也。出平其类,拔乎其萃。自生民以来,未有盛于孔子也。”是说:孔子出乎其类,拔乎其萃。若把同义复说的“出乎其类,拔乎其萃”单缩为“拔乎其萃”,再把名词性的“孔子”换为褒义的形容词而与“拔乎其萃”成为补充申说关系,就可以使“拔乎其萃”隐括而趋附于前面的形容词,而双音节的形容词也同时节缩为单音节,这种双向的节缩便重新聚合为一个新的“x拔”式双音节形容词。比如:此人神采英俊,出乎其类,拔乎其萃一此人神采英俊,拔乎其萃一此人神采英俊拔萃一此人神采英拔。汉语有些词的产生是由句子浓缩的,这种词也可扩展为句子。“x拔”式词就是如此。前文所叙辞书对“x拔”式词释义往往将“拔”字落实为“超群、出众”并不违背事理,原因正在这里。这种释义总嫌累赘,使句意或语言风格滞涩,原因也在于这样解释掩盖了“拔”字词尾构词的特殊情况,即它是从“拔乎其萃”的句意开始演变,到“x拔”词已是虚化的结果。释“x拔”式词,应从凝固了的这个终点着眼,却不妥当地从当初的“拔乎其萃”的起点着眼了。因之这种释义既不能说全误,却也不能说完全准确而深刻。“x拔”式词最早见于晋代,大量产生于六朝,而且使用频繁,唐宋时期虽仿造而新增了少量的几个,但使用得却不广。全部“x拔”式词,多见于议论、清谈、典雅风格的诗文作品,俗文学作品和口语材料中几乎不见。这又说明它们显然是一种纯书面的作家文学语言词汇,而不是扎根群众语言的俗语词。也许这就是这类词语在元明清时期猛然很少使用的原因。到了现代汉语中,更只有“挺拔”、“峻拔”、“峭拔”等几个词还沿用于书面语中。虽然不同民族的语言都有词缀构词的方法,但不同语言的词缀可以有自己的特点。印欧语系的词缀多属构形成分,以往的研究者受此影响或以为汉语的词缀不发达,不典型。笔者以为应当抛开这种限制,就汉语词缀及其有关语言现象先一一作具体深入的研究,然后概括汉语词缀的规律和理论。本文认定拔字是词尾的刍议就是这样的一个尝试。

词尾是属于构词法范畴的理论认识,但它直接关系着词义的理解和辞书释义的准确、简明和系统。本文对15个“x拔”词试拟了新的释义,这种释义法也可以用于一切“拔”式词,本文中也分散地对另一些词的这种简明释义作了叙说。这种释义并非置拔字不顾,而是应在辞书“拔”字条的义项系统中补入“用作词尾(或后缀)”的一项用法。许多辞书对词头“阿”、“老”、词尾“家”、“头”、“然”等正是如此处理的。

词缀的研究是比较薄弱的,辞书如何处理带词缀的词更未曾讨论。本文所论仅是“拔”字一例,但还有一些。如“x自”、“x复”、“x落”、“x持”、“x迟”、“x介”式词,都各有一大批,辞书或不涉及,或释义必有相互的矛盾、纷乱、差误。请参看笔者有关文章。

(原载《辞书研究》1996年第4期)

补记一

现对《汉大》第9-12册中“x拔”词的释义引录,也作适当的评议。

精拔精妙挺拔。宋范正敏《遯斋闲览》:“然则渊明趣向不群,词彩精拔。”明谢榛《四溟诗话》卷四:“镇康王西岩《题宋参政瞻远楼》:‘江楼悬树杪,山色到窗中。’精拔有骨,上句尤奇。”《古今小说。杨谦之客舫遇侠僧》:“辞旨精拔,愈出愈奇。”但是,对文章好不能用“挺拔”来形容。

颖拔1秀逸劲拔。《北史。杨素传》:“五言诗……词气颖拔,丰韵秀上。”2挺拔。唐郭炯《西掖瑞柳赋》:“始孤标而颖拔,乍苒弱而条直。”3聪明超群。唐苏颋《授沈佺期太子少詹事等制》:“才标颖拔,思旨精微。”按,词义却应只是“聪颖”。但也偶指“新颖”,即“词气颖拔”例。也偶指“新发芽”,即“始孤标而颖拔”指杨柳才个别的吐芽。用“挺拔”解释,既违实际,也与例句明说的“苒弱”矛盾。

遒拔雄健超拔。唐。张怀問《评书药石论》:“或逸气遒拔,或雅度温良。”以“超拔”解释“拔”,并没有说出所以然来。无非是多绕个圈子,又回到原来的难点上。

雄拔雄伟挺拔。苏轼《书金山寺壁》:“诗翁气雄拔,禅老语清软。”宋朱弁《曲洧旧闻》卷五:“然而气韵雄拔,疏通秀朗,当推文潜。”清叶名沣《桥西杂记。塞上六歌》:“赋诗一卷,渔洋山人称其精悍雄拔。”但是对文章诗歌都不能用“挺拔”来形容,犹如不能用“笔直”来形容。

补记二

原文中说“x拔”词“它们显然是一种纯书面的作家文学语言词汇,而不是扎根群众语言的俗语词。”今可以更明确的说,词尾有口语与书面两系。“头”、“子”、“家”、“巴”等是口语中的;“拔”、“复”、“尔”、“洽”、“切”等是书面的。有的也是两系共有的。

有大量的以“洽”为第二语素的双音形容词,如:款洽、博洽、该洽、喜洽、谦洽、狎洽、紧洽、敦洽……容不赘例。“洽”之义为全,为合,指程度甚。但没有把“款洽”等易序成为“洽宽”等的。有大量的以“切”为第二语素的双音形容词,如:亲切、急切、劲切、凄切、殷切、警切、深切、痛切、激切、敏切、鲠切、挺切、精切、确切、恳切、清切、严切、切、楚切、恻切、酸切、哀切、恸切、诚切,等等。“切”也就是“合”,指程度甚。但也没有偏正结构的“切亲”之类。

补记三

商务印书馆编辑部2009年9月8日来信说:《辞源》开始新的修订。为此选编了《〈辞源〉修订参考资料》,其中准备选用此文中有关材料。

近代汉语词尾“生”源流详说

近代汉语词尾的研究有冷热两种情况。拟议的词尾多,是热。《中国语文》1999年第5期王云路《中古诗歌附加式双音词举例》新议的词尾:应、已、云、来、其、取。《文史》2000年第2期蒋宗许《古代汉语词尾研究》新议的:其、言、乎、兮、为、来、馨、取、见、于、地。至于随文就义把难解的字释为词尾的更多,仅举一例。白维国《金瓶梅词典》:“些娘:一点点儿。娘,词尾。”但多属就表面现象作认定,欠少力证、详证,这是议者自己没有深入研究的冷。研究界很少关注,反应冷淡。到底有哪些词尾可成立,具体情况如何,不得而知。从个体言,“生”是词尾,经间断而长期讨论,已是公议,是热的一例;但《汉语大词典》却不理会此,仍取旧释“语助词第一个说是词尾的袁宾先生在他主编的《宋语言词典》也无此释,也是一种冷。

词尾研究需要力证、详证的争鸣讨论。语云:“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不必急于囊括全局,须一个个的扎实论辨。“生”是讨论较详的,仍有重要的失误。本文检点它的研究历史,总结经验,补正失误,以见词尾研究须细致,也大有用武之地。

有必要对“生”的虚义性研究历史先作申说评议,以吸收各家之长,借鉴失误疏忽之处。

欧阳修《六一诗话》就李白诗句“借问别来太痩生”有议:“太痩生,唐人语也。至今犹以‘生’为语助。如:作么生、何似生之类是也。”康熙时代的刘淇《助字辨略》卷二:“生,语助也。李太白诗:‘借问别来太痩生。’杜子美诗:‘生憎柳絮白于绵。”’

古人所论的“语助”是个宽泛概念,仅从非字面常义而言,其中虽也包括我们主说的词尾,但并非从构词时的固定在后的位置作限定,所以刘淇也有“生憎”的误例。欧阳修的语感比较细致,例词一致。1954年出版的张相《诗词曲语辞汇释》卷二“生(二):语助辞,用于形容语辞之后,有时可作样字或然字解。”这个解释合理之处是说,“生”不是“发生”、“活”(与“死”相对)义,这却是人们易知的。“作样字或然字解”是就个别例句以可允许的换字表述误释词义。“生”究竟是什么,他并没有说清楚;严格来说,他的这个具体解释倒与无义的“语助”说相矛盾。

张相的功绩在于词例大增,提供的语料丰富。词例有九种。

(一)“怎生”、“甚生”。如柳永《临江仙》:“问怎生禁得如许无聊?”(按,此只选最早的书证,不全录。下同)李寿卿《寿阳曲》:“试尝道甚生滋味?”

(二)“何似生”、“作么生”,如杨万里《又和子上弟春雹》:“青春已在残红里,更着渠侬何似生?”杨万里《题王季安主簿佚老堂》:“只言此老浑无事,种竹移花作么生?”

(三)“好生”。柳永《长春乐》:“待恁时,等着回来贺喜,好生地剩与我儿利市。”

(四)位在形容词之后,例较多。“乍生”,突然。宋张元干《春光好》:“可是春来偏倦绣,乍生儿。”

“骤生”。宋宋祁《好事近》天气骤生轻暖,衬沈香罗薄。”(《全宋词》作“衬沈香帏箔”)“怪生”:怪得。杨万里《下横山滩头望金华山》:“道是兰溪水较宽,兰溪欲到怪生难。”又有变式,戴复古《玉华洞》:“奇奇怪怪生,妙不可模写。”

“可怜生”。宋刘辰翁《水调歌头》:“我欲呜呜起舞,我舞傲傲白发,顾影可怜生。”

“底急生”。杨万里《夏至雨霁暮至溪上》:“夕凉恰恰好溪行,暮色催人底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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