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屋子安静得很,只有墙上老式时钟发出小小的声音。
屋子里没有开灯,窗帘拉得死死的,黑漆漆一片,只有电脑微微的光一闪一闪。
纤细的手握着电容笔在手写板上游走,蓬乱的头发随意垂在面前,身边是散落四处的零食包装袋,空气中夹杂着各种不同的味道。
手上动作一停,电脑前蜷在椅子上的一团黑黑的东西缓缓展开了身子。
伸了个懒腰,随手按下邮箱的发送键。屏幕上滚动的是一幅幅漫画分镜,拉到最后,赫然写着署名——袁寺文。
袁寺文蜷着的腿在手的帮助下艰难移动到电脑椅下,却撞上地上四零八落的薯片和黏黏糊糊的乳制品并没有为他的脚腾出的空位。
他皱皱眉,眼睛里空洞得没有一丝起伏。
袁寺文是个奇怪的漫画家,呃,也许现在还不能被称之为漫画家。说来惭愧,现在还没有真正看到他出版的漫画,甚至,杂志投稿也没有。
同工作一样奇怪的可能是,他的性格。他其实算得上自律,甚至还有一丝洁癖,但在沉迷创作之时,像是隔绝了世界。
早上五点晨跑完回家,黑色的帽子把帽沿压得极低,把脸遮得死死的。
他从不乘电梯,或许是不喜欢封闭空间,或许是不愿意等待,又或者只是楼层太矮没必要乘电梯。总之,没人在电梯里见过他。
晚上十点半准时关灯睡觉,一般一次性买好一周的口粮,即使偶尔心血来潮想吃点新的东西,也只是在凌晨两三点时到24小时便利店买好囤货。袁寺文极像个老干部,从没见过他寄取快递。
然而,这一切只发生在“灵魂”存在的极少数时间里…
昨天是交稿日期,拼了一整晚总算把稿子按对方要求画好,修修改改终于还是超过了期限。责编催稿的电话铃声不断响起,袁寺文只是一遍遍按掉,好在凌晨三点半,总算是满意地交上了稿子,至于其它,就不再是他能插手的了。
袁寺文定了定神,风风火火地收拾好屋子,把狼狈不堪的自己也洗刷一番。
头发太长,扎起来好了。打开冰箱,里面除了一星期里已经放得发臭的熟食也没什么可以碰的了。这周实在是太忙了,好像忘记给自己补些新东西吃了。
即使是困意不断涌上,总还是要填饱肚子不是。
袁寺文随手拿过衣帽架上黑色的鸭舌帽和灰白的风衣,眼前突然好像恍惚了一下,他用手拍拍脑袋,抓起柜子上的钥匙手机,有点晕乎,但还是扶着墙走出了门。
夜晚的公路上静悄悄的,没有行人,也没有奔驰的汽车。但奇怪的是,附近天桥上却频频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也许,是改装过后的摩托车发出的?
袁寺文走得有点踉跄,好不容易沿着马路边的栅栏找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时商店。
窗口是不是坐着一个人…好像在吃…袁寺文揉揉眼,努力睁大眼睛清晰视线,把注意力集中在商品上。
便利店不大,但转完一圈袁寺文手里两个筐就都被零食填满了。有点重,手好累,走到收银台前,手一软,框子差点脱出控制,还好后面的人及时伸手拖住。
“谢谢…”不过,后面什么时候站了个人,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袁寺文警惕地向后看了一眼,没太看清,只是看到后面的人微微点了点头。
不行,得赶紧回去。袁寺文麻利地用手机付了款,提起大袋东西着急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街上安静得不像话,路灯好像坏掉了,一闪一闪地,即使现在脑子不太清醒,但袁寺文还是听到了身后忽远忽近的脚步声。
心下一紧,还好已经回到公寓大门口了,打开安全出口的门,爬上楼梯,脚步声好像消失了。袁寺文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小心为妙。
走走停停,心下也难免焦虑,“果然,四不是什么好数字…”袁寺文一边嘴里细细碎碎地念叨着什么,一边摇摇晃晃地走上了六楼。
他在六楼门口停了停,确认了确实没有人跟着,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回四楼。
安全出口的门和电梯门同时打开,安全出口发出的绿光对上电梯里强烈的白灯,一个人影模模糊糊地出现在袁寺文面前。
哗啦,手上购物袋一散,件件物品散落一地,眼前一黑,双脚一软,袁寺文整个人栽倒在安全通道口,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撞在门把手上。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