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实最担心的就是这一条。
不管侯夫人是不是出身安堂阮家,阮家是不是首屈一指的世家,但南平侯毕竟是战死在边关的,这原本就是侯夫人身上的一层枷锁,无论是谁日后同侯夫人一处,都会受诟病!
大人想要在朝中的仕途更近一步,那侯夫人这处是万万不能有心思的。
袁实心中轻叹。
但回过神来,兴许这些都是他杞人忧天了……
大人的胸怀眼界别他大多了,心思也比他缜密,仕途又正在顺风顺水的时候,大人怎么因小失大?
是他多操心了……
袁实心中唏嘘,然后悄声退了出去。
而曲少白正看着手中书卷看得入神,又随手端起一旁的茶盏饮了一口,连袁实是什么时候退出的马车都浑然不觉。
等袁实下了马车,先是同朝中派遣来护送大人的侍卫说了一声。
这些侍卫虽然有公务在身,也想尽早回京复命,但大多出身军中,南平侯在边关战死,这些侍卫心中对南平侯本就敬重,对南平侯府的家眷也同样尊重。
袁实提起此事,随行的侍卫都未言其他,只道了声,“听大人吩咐即是。”
*
袁实才又往阮陶下榻的马车处去。
阮陶正看着铜镜中,林大夫的手反复抬起又落下,抬起又落下,再抬起又落下。
嗯,但就是没有一根落在她脑袋上!
阮陶原本没什么的,看到林大夫一脸紧张,然后又手抖的模样,阮陶的心理防线也快绷不住了。
贺妈不在,马车上是海南在,海南在一旁光是看都心惊胆颤,不知道林大夫怎么了,怕林大夫的针一直扎不下去,更怕林大夫的针突然扎下去,扎偏了……
毕竟,林大夫自己看起来也不是很有自信的样子。
额头布满虚汗,嘴唇都是紫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头疼得是林大夫……
海南如是想!
但海南又不好开口打扰林大夫!
毕竟,夫人的头,和林大夫手中的针都在那儿!
但贺妈又去寻大小姐了还没回来,海南心里的这块石头悬起就没停下过。
林大夫再次抬手!
海南也跟着再次屏住呼吸!
林大夫这要是再反复多几次,海南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脏能不能跟得上……
终于,在林大夫再次“瞄准”半天之后,然后轻叹一声,准备放弃的时候,阮陶直接伸手扣下案几上的铜镜,然后平静回头,同林大夫说道,“快扎吧,林大夫,一盏茶时间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话虽如此,林大夫还是一脸为难,“夫人,再浪子说,我以前也没在马车上给别个哪个扎个脑壳!你想哈嘛,马车哦,马拉的车,马一动,那个车子嘛它也跟到动,马动小点儿,车子就动小点儿,马动大点儿,车子都跟到嘿起摇,你说吓(ha)不吓(ha)人!它啷个子动又不是我控制得到的!它乱动我一点儿办法都莫得!这个都吓(ha)人,最吓(ha)人的是你落手杆儿的时候,它不动,你落下去的时候,它乱动,你说针会扎到哪儿?”
本来,阮陶和海南没觉得有多吓(ha)人的,但听林大夫这么一说,都忽然开始觉得好吓(ha)人!
而且,林大夫说起的恐怖场景,就像在脑海中生成了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画面,不要说海南,阮陶都跟着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