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要给府中的公子小姐们寻先生授课,那就是除了府中着火那两日外,一日都没耽误过。
哪怕这趟入京,都还带着几位先生一道同行,连路上的时间都没放过。
就算放在国中,恐怕也寻不出第二个来。
其实夫人到府中之后,好像比先夫人还在府中的时候,对公子小姐们还要上心和严苛些!
几位管事妈妈更不敢大意。
譬如当下,阮陶到了傅长歌跟前。
黎妈脸色都变了。
要说放在平日里,黎妈最不怕的就是二公子的功课,甚至回回都引以为豪,也让黎妈在旁的管事妈妈跟前一直是挺直腰板的。
但这次,也不知怎么了,二公子从一开始晨读就有些不对!
要么心不在焉,要么咬唇,要么就是停下来,根本不想开口读,好像多看一眼手中的诗册都有些不自然。
黎妈都提醒三两回了。
黎妈跟着二公子很久了,这在早前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
不像平日里二公子会做的事。
黎妈原本心中就对夫人芥蒂,如今夫人专程要看的晨读,二公子这幅敷衍模样,黎妈是担心夫人借机朝二公子发难。
“二公子……”黎妈悄悄唤了一声。
傅长歌原本就不想读,黎妈唤他,他顺势转头。
黎妈提醒,“二公子,夫人来了。”
黎妈是想说,二公子当心些,但夫人已经至跟前了,黎妈噤声。
自从上次在城郊马场,夫人给了下马威之后,黎妈不敢再像早前那般嚣张跋扈。先不说现如今老夫人都事事听夫人的,处处看夫人脸色,夫人如今是侯府的主事人,就说二公子爵位的事,如今也要靠夫人盯着,才能这么快入京。
黎妈就算早前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喜欢夫人,也得忍气吞声着。
她是先夫人留给二公子的老仆,二公子身边能依靠的人只有她了……
就在阮陶同傅长歌对视的这一眼里,黎妈已经自行脑补了一大堆;而阮陶和傅长歌明显没有留意黎妈这处。
看到母亲来,傅长歌心中一声轻叹,硬着头皮出声,“母亲……”
阮陶轻嗯一声。
傅长歌要比四四和土拨鼠年长,自然知晓母亲不会真的无缘无故溜达到他跟前,简单嗯一声就完事儿。
果然,阮陶驻足了,目光落在他手中的诗册上。
傅长歌会意将诗册递给母亲。
阮陶接过,简单翻了几页,带了一眼,轻声道,“岚玳告诉我,今日晨读的诗册是黄老先生挑的。能让黄老先生随身携带的诗册,肯定是古往今来的点睛之笔,好好诵读,稍后,黄老先生肯定会和你好好探讨的。”
傅长歌心里一咯噔,遂即脸色都变了。
傅长歌没有接话:“……”
不止阮陶,就连贺妈都一眼看出二公子脸色变青了,照说念书是二公子的强项,不知道二公子怎么会说起诗册就这幅模样的。
阮陶是知晓实情的。
但阮陶险些没忍住笑意。
倒不是因为捉弄傅长歌,而是觉得人类幼崽有时候真的是很有意思,各自有各自害怕的人和事。
譬如四四怕胡先生,长歌就很怕黄老先生。
况且,长歌这么聪明一个孩子,她这么一提,长歌很快就会意过来,她是故意的。
知晓他头疼同黄老先生在一处上诗歌课,她就特意让他晨读的时候专门读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