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过多,克莱恩眼前发晕。
体力将至尽头。
不能倒。
绝对不能倒!
他主动出击,右手迅捷横砍,待对方抬手来抗,克莱恩左手反握短剑从来人喉旁滑过,冰冰凉凉,吻去性命。
轻巧顺力道绕避,顷刻,靴旁重物砸落。
这间屋子本就是佣人吃饭的地方,现下已破碎的不成样子。
四个。
仅容他喘息三秒,剩下四人一齐来攻,克莱恩低身避闪,引对方来追。
其中一人见状,退出战局,以斧头狂劈餐室外门。
管家心惊胆战地靠在门后积攒的一大堆家具上,紧咬衣袖防止哽咽漏出。他头发都白啦!大半辈子哪里遭过这个罪!
神明护佑,他家少爷和他都能平平安安过了今日!
身后震动如劈在肉,门外落斧一回,管家瞧着眼前两个躺在地毯昏迷不醒的人,心里凉一截。
“咚——!”
他堵上双耳,将头埋入两膝之间不忍多听。
短剑插回腰间剑套,餐盘锋利的碎片被克莱恩捡起,两指相夹,簌簌横飞。
倒了两个,活着,但是构不成威胁。
迟早都得死,时间问题罢了。
他的体力已经彻底透支。
两个。
下一秒,克莱恩右臂负剑格挡头顶一柄长剑,后方裂空之声作响,一旦成功劈中,克莱恩知道,自己恐怕要从肩膀裂到腰间。
舍左臂,保全身。
血花迸溅,克莱恩眼睁睁瞧着自己的左前臂随短剑飞出,断肢处麻木一瞬,随即惊人痛楚席卷神经。
克莱恩面目扭曲大喝,用他最后一丝力量顶开剑尖,转身削了持斧人的脑袋。
一个。
……一个啊。
克莱恩愣愣立在原地。
寒光从他胸前冒出,尖刃与皮肉摩擦割裂的声响在他耳畔极端放大,转而变成震天轰鸣。
站不住了。
长剑支地,眼前虚飘涣散,知觉明明无限远离,转瞬被疼痛拉回人间。
痛,好痛……
他活不成了。
发尾滴血,克莱恩分不清是自己的,又或属于哪位已经变成尸体的仁兄。
……不行,他不能睡,还剩下最后一个。
他不能食言。
“躲什么!严重失职!”半嗔半怨的女声在他耳畔响起。
景象忽变,眼前黑夜分明成了白日,冬夜幻化成初春碧茵,那个女孩坐在阳台边梳妆,克莱恩看见自己呆头呆脑地站于马车旁帮忙收拾行李,他记得,这个时候她会回头,自己该摘帽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