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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第2页）

他留在这个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是：

&ldo;真冷啊……&rdo;

真冷。

冷的是这夜的风，是少年曾经火热的心，是义气男儿一腔奔涌的热血，还是暗黑森凉的命运本身？

数万人于北地平原的初秋微凉的风中寂然无声，看着那个曾经自己仰望的高贵人物，星光暗淡的逝去。

看着素来豪雄英勇的国公，怔怔看着身边同伴的尸体，良久，发出一声泣血的嚎叫。

叫裂了那一夜躲避于云层后的月色，受伤的月亮汩汩流出鲜血，光色暗红。

满原偃伏的长糙，被那无尽悲凉绝望自责的一吼，惊得齐齐立起，在风中妖舞。

秦长歌回身，月光下一个冷静漠然的秀致侧影，淡淡道：&ldo;看守好俘虏，别让他们死了。&rdo;

匆匆进了自己的中军大帐，一眼看见楚非欢正在看书。

过去，抽掉他的书，秦长歌不容分说的开始解他领扣，楚非欢无奈，也只好由她。

衣襟解开，明灭烛光下最先入眼的是一抹精致锁骨，平而直，紧紧绷着洁白光滑的肌肤，玉簪一般美好莹润的弧度，不同于红衣妖艳的玉自熙那袒露的放肆的美，楚非欢微微苍白的肌肤，透出月白般清慡的色泽，衬着如大海之蓝般清素而又内在华美的外袍，宛如一弯掩映在浅云薄雾后的朦胧月色。

纵然此时不是有绮念的时辰，秦长歌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对于美的事物，任谁也难以抗拒。

因了她这多看的两眼，楚非欢立即发觉，尴尬的掩了衣襟，咳了咳，道：&ldo;你看见了，一点皮肉伤，刚才军医端了参汤来，也用过了，你还不放心什么？&rdo;

&ldo;那就好，&rdo;秦长歌毫不脸红的在他身前坐了，叹息，&ldo;我还没犯过这么大的错误呢，我是真没想到曹光世居然肯为李翰牺牲如此，他也算人杰了。&rdo;

&ldo;此人真英雄。&rdo;楚非欢正色道：&ldo;李翰其实不配为他之主，可惜他选错了效忠的对象，否则天下之大，何愁没有他一席之地？&rdo;

&ldo;士为知己死，将军阵上亡，他也算死得其所了吧，&rdo;秦长歌道：&ldo;我会厚葬。&rdo;

正说着，秦长歌突然对地面变幻的光影看了看，淡淡道：&ldo;再偷看就罚款。&rdo;

&ldo;钱迷！&rdo;笑嘻嘻进来的自然是最近发财的财主萧包子，贼兮兮的左瞅瞅楚非欢右瞅瞅秦长歌，楚非欢拒绝和他目光接触，默然不语，秦长歌则皱眉道：&ldo;你看什么？你再看一样罚款。&rdo;

&ldo;罚就罚呗，犯错误就得认罚，&rdo;包子一摊手，&ldo;我觉得你很善良了，最起码你没提出没收风满楼。&rdo;

&ldo;谢谢你提醒我，&rdo;秦长歌露齿阴测测一笑，&ldo;我会记得回京后着手办理移交产权手续的。&rdo;

&ldo;我不会签字，&rdo;包子悍然答：&ldo;要签字，毋宁死！&rdo;

秦长歌根本不当回事的瞟他一眼，问：&ldo;哦？死？是想在甜汤里淹死，还是想被火腿砸死？&rdo;

&ldo;我想吃得撑死。&rdo;包子肃然答，&ldo;八十年之后我遍尝天下美食，肥死。&rdo;

忍不住一笑，秦长歌道：&ldo;好了别闹了，知道你来干什么，曹昇现在不能放。&rdo;

垮下双肩，包子喃喃道：&ldo;他死了爹，去祭拜一下不成么……&rdo;

&ldo;你想他在他爹灵前撞死么？&rdo;秦长歌摸摸包子的头，&ldo;人总是要长大的，能够一帆风顺的成熟自然是幸运，可是有多少人有这般好运气？有些经历，虽然残酷，但是熬过了，自有一番新天地。&rdo;

&ldo;你不杀他么？你不怕他报仇么？&rdo;包子大眼睛亮晃晃的盯着老娘。

&ldo;我怕他报仇？&rdo;秦长歌挑眉一笑，&ldo;儿子，怕人报仇的都是懦夫白痴，我问你，你怕他报仇么？&rdo;

包子立即摇头。

&ldo;那就是了，&rdo;秦长歌一笑，&ldo;我不在乎，我儿子也不在乎，我儿子的儿子‐‐那是萧溶你自己的责任了，如果你把你的儿子教育成一个懦夫，一个无用的人，那被人寻仇杀掉，也是活该，我只负责一代，不管第二代。&rdo;

她悠悠的道：&ldo;那还远得很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