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他这几个儿子们都很务实。
想着自家老父亲毕竟已经年近半百,对相貌的要求便放低了些。
只要家世过得去,人品也还尚可便好。
婉儿不幸在这个时候被推了出去,谢家真不愧是以后能和王家并驾齐驱的大家族。用人方面当真独到,哪怕是个女人,也能为家族谋取到最大的利益。
眼看庾家这门亲搭不上,便想到了顾家,估摸着这里头也有小贾氏母女俩个使得不少力气。
信中说顾家上下对这门亲事十分满意,毕竟婉儿除了传出一个长得丑的名声,小的时候还有才名,家世和身份也是过得去的。
公孙家以前是名门,此外,婉儿还是嫡女。
公孙家这厢也没有人反对,哪怕婉儿一嫁过去,就有五个比她还年长的儿子女儿,膝下还有一个七岁的孩子。可毕竟顾家是皇帝陛下都看重的大家族,朝中也有不少子弟为官,对公孙家的生意也有助益。
信中尤其提及一点,因着两家都对这桩亲事满意,婚期就定在两个月后,婉儿估摸着时间,这会儿六礼怕是已经走完了一半。
她捏着信筏在榻上呆坐了半晌,好半天忍不住大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响亮,最终惊动了暗卫推门进来。婉儿才挥着手叫他们出去,又将信扔进火盆里烧了。
看着窗外喃喃道,“是我搞错了顺序,安外必先攘内,家宅不宁,终究不妥。”
抉择再三,觉着还是要回一趟建康城。
固然建康现今有个替身在那里撑着,可好歹那才是自己的真正身份,她公孙婉儿可以做贾易知,可以做贾月灵,可她毕竟还是公孙婉儿,做人不能够忘本的。
既然她终究还是要做回公孙婉儿,那自己的亲事便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叫旁人安排。
先不说那位顾大人和自己是否登对,婉儿也并不想嫁给一个连见都没见过的人。
思忖了半响,左国城这厢不妨暂且搁置,先前行刺失败。靳准接下来只会更加小心,得手不易。
何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想了想,婉儿从病榻上起身,接连几天安排了左国城的诸多事物,离开了。
此番来左国城,婉儿也算初步稳定了北方的局势。
出了城经过那座墓园,婉儿进去祭拜过众人,暗暗道,“劳各位再等一等,各位的仇我公孙婉儿牢牢记下了!各位的鲜血绝不会白流,总有一天,我会叫靳准血债血偿!”
只是出了左国城,婉儿没有着紧回建康,反而先去了成都。
磨刀不误砍柴工,这么多年婉儿为何在建康束手束脚的理由,她不能忘。
到了成都,先前和君无忧约好的一月之期早已经过了,君无忧在婉儿留下的庞大的人脉的帮助下,几乎将成都里里外外翻了过来,还是没有找到想找的人,自然就要去下一个地方。
实际上这些年君无忧由西往东也正要去建康城去找找看,这一辈子长得很,可以慢慢找。
婉儿匆忙之间要带走君无忧,君无忧走得很痛快。
于是这一路无话,宿夜兼程,终于在婉儿被安排出嫁的前十天赶回了建康城。
那天是个好日子,婉儿骑马进城,看着长达半条街的送礼队伍,看着前头喜气洋洋亲自送定的顾大人的三位儿子。
婉儿勒紧了马缰,停下马来,目送着送定的队伍远去。自嘲的笑笑,“看来这顾家还真是挺满意这桩亲事。”
君无忧几乎停不下来喝酒,彼时,她拎着个酒葫芦趴在婉儿肩膀上呵出一口酒气,“东家认得这办喜事的人家?”
“认得。”
君无忧眯着眼睛,脸颊上是两团红云,大着舌头道,“那咱们……咱们一定要去讨一杯喜酒……讨……讨一杯喜酒……”婉儿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只怕这喜酒是喝不成的。”
“怎么?”
君无忧皱了皱眉,“难道这家要娶的新娘子是东家的老相好?东家要去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