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思握着他的手,但也从这些话里得出些信息来,他竟没想到都这样了还能欢坐一堂。听他说欢坐一堂就罢,更可怕的是有两个人居然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还处处戳人伤口。究竟是什么样的亲戚才会这么做。程老爷子按着自己的胸膛,脸气得通红:“程如俞,这件事过去十一年,你非要揪着不放吗?!”最后几个字,他一边敲着桌子一边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往外蹦。“是我揪着不放吗?”程如俞此时才是真的生气,把手中的茶杯扔了出去,在地上破碎成花,“是你们处处刁难我弟弟,他是做错了什么才会让你们揪着不放?每次聚会您嘴上总是念着他的不好,您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弟弟真就一文不值吗?还是您觉得一个在您眼里没有用处的人就都该死啊!”柳成思闻言也厌恶地瞪着这个原先他还在讨好的人。没想到这个看着和蔼的老人居然对程如希这样!怪不得程如希平时总一副纨绔幼稚的模样,怕是被自己家里的长辈挤兑得破罐子破摔无所谓了。于是自己便心疼地看着程如希,趁着他们三个人剑拔弩张没空管他们两个,他便偷摸轻啄了下程如希的嘴唇,轻柔地留下一句:“以后我疼你。”“好。”程如希难得没有咋咋呼呼的。程老爷子气得心梗,指着程如俞的手都在发抖:“我没这么想过!”“您没有?”程如俞冷笑道,“我想您比我要清楚。”“程如俞,这件事不必再谈,你又何必非要扰乱我们之间的爷孙亲情呢?”“……不多说了。”程如俞也不想闹得太难看,虽然场面已经很难收了,“爷孙之情就免谈,现在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我养着你们两个,你们还处处为难人,那就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程老爷子吸着鼻子,眼里瞬间没了光彩:“好啊,都长大了,翅膀都硬了,我实在管不住,走吧,走吧,都走吧。”程家早晚要散,只是他年老糊涂,看不出太多事情了。柳成思也没有想到,明明是意味着团圆的中秋节却是家人分崩离析。待了不到两小时,他就跟着程如希离开了湖畔的别墅。一路上两个人没有多话,只是这回换做程如希开车,而他也只能时不时地注意着他。以往他不会这么做,可是在这时候他又不得不这么做。所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说不定在这五年的时间里,程如希也在暗地里注意他好久好久。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顾津既然说自己在大学有一个喜欢的人。那个肯定是程如希没跑,估计自己还在苦恋着他。要是程如希以前是个直男,离开的那两个月应当是和女朋友出去潇洒了。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够了解程如希了。幼稚、暴躁有时候还很无能,可是又聪明能忍,嘴上不饶人,可是心却比谁都软。否则不可能每一次的家庭聚会在被自家爷爷挤兑之后,下一次还是要去,可能每一次的聚会基本都是像今天一般鸡飞狗跳。不过,他也挺佩服程如希的,在这种情况下,依旧活得没心没肺。没走多久,回神的柳成思发觉路段不对,于是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程如希压抑住自己的气忿;“去大哥家里,我们在他那儿过节日,以后这地方,我们再也不来了。”“好,怎样都好,去哪儿都好。”柳成思笑盈盈道,“只要有你在,无论在何处都好。”或许这是一句平常的话语,可是在程如希的耳朵里,却又是平白地让他心软起来,“阿思,我要是早追你,会不会多听几年你说的这种话?”“也许会吧。”柳成思给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转眼看着秋风萧瑟的大街,沥青路面已经铺了一层的黄色落叶,“要是在大学追我,可能我会说的更腻人一些。”“我喜欢你这么说,也希望你多说。”以往二十七年,他听过的好话情话也不少,就周玉闵那张嘴,一天到晚都是情话,在高中谈得几段不算恋爱的恋爱,她们嘴里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柳成思说得好听。在他这儿,柳成思的声音似乎是有魔力一般。他只要一听,就心生欢喜,恨不得立马将人抱在怀里,把天上地下最好的玩意儿都献给他。他的阿思,每一处都好。“那也不能只我一人说。”柳成思说,“你那张嘴长来做什么?就光耳朵用处大?”“当然是亲你。”程如希笑道,“嘴可比耳朵的用处大,可以解除我们之间的误会。”